一陣風吹過，籃網隨風搖曳，可由於籃筐的束縛，隻能左右搖擺。酒意漸漸升起，我拿著酒瓶和李子悉相碰，一瓶見底。
“初一那時，她坐在我的後麵，有事沒事總愛問我借文具，比如圓規、鉛筆、橡皮擦。她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讚美：你唱歌真好聽。我聽到她這句話時，很詫異——她不愛說話，總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看書、寫字、練題。後來，我們前後桌在課間打鬧時，她也參與了進來，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參與了進來，因為她隻是坐在座位上笑著看我們打鬧，不像之前，下課後依然捧著課本。漸漸的，她開始和我聊天，有時討論題目。”
“換了桌位後，她沒坐在我的後桌，她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課間看書、寫字、練題。有時候無意間看向她那邊，發現她楞楞的看著我們打鬧，兩秒之後，她快速的低下了頭，表情蕭索。她也不再問我借文具。”
“我想，班裏的同學知道是誰幫我裝的開水，是誰寫的明信片和信給我，可我問我同桌，我的前後桌，可他們都沒有告訴我。”
“就這樣，過了三年初中生活，我們再沒有坐過前後桌。”
喝口酒，酒從嘴角留下來，帶來絲絲涼意。
“高中三年你也了解了。”
不知不覺間，酒瓶空了，他拿過一瓶酒，打開，遞給我。
寥寥無幾的字，如何能將六年時光表現得淋漓盡致。還有那麼多細節沒有展現出來，還有那麼多話語沒有形容的生動貼切。
李子悉點上一根煙，楞楞的在煙霧裏出神，我自顧自的喝著酒。
“她給了我很多，不遺餘力。每次收到她的禮物，我都顫抖的接受，然後歉疚滋生，擴大。”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傷害她，從來都沒有。”
“可我還是傷害了她，哪怕這不是我的本意，可這借口再天衣無縫也無法掩蓋我傷害她的事實。”
“可是，我能怎麼辦？”
李子悉吐口煙，“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或許她會覺得自己很幸運，或許她不想你這樣自責。”
“如果有機會重來，我寧願從不曾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哪怕我隻是走馬觀花的過客，可是，有如果嗎？”
安靜的校園裏，看著往日燈火通明的教室，似乎還會聽到不時傳來細碎的翻書聲，好像就感覺是在昨日，就像她突兀的出現在教室外的走廊，安靜的看著我。
她本該是個快樂的人，或許她該活潑著快樂，又或許她該安靜著快樂，總之，她該是個快樂的人。
她本該是個學習成績優異的人。
她本該沒有這些讓她分心的人事物。
她本該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影響她的情緒。
她本該……
不曾想，時光總是這樣，讓你在心裏留個念想，卻讓你所念想的人在離你很遠的地方四處流浪。在你還沒做好準備之前，總是悄悄的讓你因為某個人而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那晚我喝醉了，比高考完那晚醉的更嚴重。李子悉扶著我，一路上摔了幾次，跌跌撞撞的走去賓館。頭暈眼花，惡心幹嘔，跑了幾次衛生間，吐到嘴巴感覺很苦，直接在衛生間裏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被李子悉拉起來，又是一陣幹嘔，實在太難受了，就用手摳喉嚨，可也無濟於事，不可避免的，又嚐到了膽汁的獨特味道。
李子悉扶我躺到床上，頭疼的翻來覆去，接連又跑了幾次衛生間。跑去衛生間，他都會跟在後麵，等我扶著牆出來，他便扶我躺回床上，來回幾次，都是這樣。折騰到了深夜，才淺淺睡去。
第二天醒來，頭疼依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邊的地板上。一陣反胃，急忙跑去了衛生間。那天我一天都不敢吃東西，不論吃什麼，哪怕是喝水也一樣，沒多久肯定會吐出來。
之後，李子悉他們選擇補習，還有，其雪芳……
學習成績優異的她本該順利的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學，卻因為某些原因分了心，導致成績和心態都不穩定，而不得不選擇了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