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悉像是在回憶著與其雪芳認識的過程,然後說:“高一那時,有個人莫名其妙的發信息給我,而且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問她是誰,她又不說。那次開始,我便叫她‘神秘人’。然後,她漸漸的問我你的情況,於是,我知道了,她是為了你才和我聊天的。”
“來,老大,幹!”他開了兩瓶酒,一瓶遞給我。喝完一瓶,我們都看著球場發呆。
有時候我們不需要太多言語,彼此間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彼此。
他繼續說:“我和她聊了這麼久,也算是朋友了。有次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竟然破天荒的告訴了我。”他轉頭看向我,“她叫其雪芳,是你的初中同學。”
“我曾問過你,是誰這麼勤奮的給你寫信,你說是你初中同學。有一次,我無意間看見了你收到的信,寄信人是其雪芳。”
“我和她的聊天,基本上都是她詢問你的情況,我曾好奇地問她怎麼聯係到我的,她沒回答我。有時侯,她也會和我說她的煩惱,隻不過,次數少之又少”
“元旦前幾天,我和她說,要不要來聽唱歌?她說,你會不會上台演唱?我說會,她說好啊!我能清楚的聽出來她語氣裏難以掩藏的興奮和期待。”
“那種久旱將逢雨露,冷心終遇暖陽的心情。”
“元旦晚會那天,她上台獻花給你,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盡管我之前都是與她短信或電話聊天,但我的感覺告訴我,那就是她,我稱之為‘神秘人’的人。我很多次想象著她的模樣,可那次見到她,都與我想象的不一樣,但是又有我所有關於她的想象的樣子。”
“我們唱完走下舞台,她就靜靜的站在旁邊等待著。那時候我很想和她打招呼:嗨,神秘人,我們終於見麵了。可我沒有。我知道她是來找你的,要不是你,她也不會過來,你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他停頓了一下,兩瓶相碰。
“有時候覺得挺心疼她的,那麼文靜內斂的女孩。”
我放下酒瓶,回想其雪芳無聲流著淚的臉,想起她近乎請求的話語“晨言,你能抱一下我嗎?”想起她執著的表情和語氣“如果六年的時間還不夠……”
“她有時固執的讓人難受。”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或許她會更難受。”
拿過兩瓶酒,遞一瓶給他。彼此又開始沉默的喝著酒,酒瓶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曾問過你,被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是不是應該感到幸運?你到現在都沒有給我答案。”
他喝著酒,過了一會兒,說:“我想應該感到幸福,證明還有人在乎你,關心你。”
“至少還能證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是嗎?”
他點點頭。
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愛與被愛不能兩全,你會選擇愛還是被愛?”
他喝著酒,望著遠方。過了一會兒,“如果真的不能兩全,我會選擇愛。”
我喝完手上的半瓶酒,“我去買酒。”
買了酒回來,他坐在籃球架旁抽煙,在煙霧裏愣愣的出神。開了兩瓶,遞一瓶給他。
“老大,六年的時間長嗎?”
我想了想,說:“對於有些人來說很長,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很短。”
“對於你呢?”
“後麵兩個月挺長的。”
他吐口煙,“我想對於她來說,前麵三年挺短的,後麵三年很漫長。想想她的執著,她的奮不顧身,真的讓人心疼。”
“我很冷血,對嗎?”
他丟掉手中的煙頭,“我想對於她來說,你再冷,也是最溫暖的那個人。”
可她像開在春天的花,而我像深秋裏落下的陽光。
又是沉默。
他抬頭看了眼夜空,問我:“你知道她送你的那束花是什麼花嗎?”
“雛菊。”
“你知道雛菊的花語嗎?”
“隱藏的愛。”
他感歎著:“真是個細致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