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曼博士穿著陸戰隊的三防迷彩服,歪戴著貝雷帽,咬著雪茄單手開車,另一手摸出手機回撥。少頃電話接通,藍牙耳機裏傳來信使懶洋洋的的問好:“嘿,你在南美?”
“委內瑞拉。這次演習能獲得舉足輕重的評估數據。我必須親自視察一下。新的身體還適應嗎?”庫爾曼博士扶了扶耳機,眯眼開車,咬在唇角的雪茄被顛簸得一顫一跳。
信使在電話裏惱火地咕噥了一聲,抱怨道:“當然比不上羅斯柴爾德。克隆的軀體太孱弱了,我仿佛能聽見體內零件老化的聲音……我總覺得,這個身體的凋亡周期估計還沒一個健康的肝細胞長?該死。”
“那是你的幻覺,因為你還需要休息。以現在的技術,這軀殼用五年沒問題。”庫爾曼嫻熟地安慰他。
“琴音那個表子哪去了?我想見她,呃,我太空虛了,我需要一點活著的感覺……這記憶仿佛不是我的,每次醒來都這樣覺得,這記憶不是我的。”信使神魂顛倒地咕咕噥噥。
“我說過了,你需要休息。知道你複蘇真是太好了。就這樣。”博士想掛電話了。
“琴音那個表子哪去了?”信使執著地問。
“禦庭眾給了她新任務,她要去北美殺一個參議員。”
“她這次不是假裝成過氣女歌星偷渡了吧?”
“……”
“你們太縱容了,運營經紀公司的錢必須從她工資裏扣。”信使憤憤不平。他還記得琴音嫌棄他那顆餿掉的腦袋。
“扣了。”
“這樣才對。別給她錢去開演唱會,她是借著任務的幌子發展副業。那麼她這次是怎麼潛入的,空投嗎?”
“她綁架了一個過氣女歌星,製作膠體麵具,易容潛入的。”
“……”
“傑弗遜參議員每周五都聽她的駐場演唱,我們必須批準。”
“……”
“知道你複蘇真是太棒了。就這樣。”博士掛了電話, 拔了耳麥丟在雜物箱裏,雙手扶方向盤,軍用悍馬在坎坷的路上顛簸跳躍,噴足馬力衝進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式沿海據點裏去。
鋼板釘就的三米高堡壘上,一名歪戴貝雷帽的雇傭兵倚在一架防空機槍的盾牌上,看見庫爾曼博士的車長軀直入,才拿起對講機說“關門”。
然後,鋼鐵壁壘裏齒輪卷動,兩扇沉重的齒輪鋼門緩緩突出,慢慢夾緊,關上咬合。在門縫裏能瞥見壁壘裏設施齊全,荷槍實彈的雇傭兵列隊穿梭,高台上的自動防空雷達緩緩旋轉,密集的防空導彈發射架比比皆是。
鏡頭拉高俯瞰,隻見蜿蜒的漆黑鋼牆拱衛著一片戒備森嚴的港口據點。裏麵的合金兵營像一個個四方酒樽倒扣在地上;載具倉庫大門開合,吞吐著轟鳴疾馳的防空裝甲車;打靶場上,三台躍躍欲試的外骨骼機甲正在踉蹌點射,在震耳欲聾的開火聲裏測試特種彈頭的實效性。而深凹進陸地的湛藍港灣裏,停靠著三艘輕型導彈巡邏艇,在水麵輕輕搖晃;而旁邊空蕩蕩的湛藍海麵上,還空置著三處寬闊的深水停靠點,顯然停靠在這裏的艦隻噸位不低。
庫爾曼博士地位不俗,所以開車長驅直入,路上的雇傭兵紛紛佇立退讓。最終博士在高聳的雷達建築下刹車急停,開門跳下車,拿下咬著的雪茄,問麵前的指揮官:“如果我沒記錯,昨天油輪就靠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