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為了證明本身獨一無二的存在,無論是爭鬥或是奪取,最終能夠得到的卻隻剩下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
狂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蔓延,明明麵臨戰爭,為何看到的卻是一幅幅充滿了期待的眼神。
“強者選擇戰鬥,而弱者逃避。”
艾爾紮克被這樣的氛圍所包圍,他喃喃自語,話卻落入阿瑞斯的耳中。
那個人沉默不語,隻是安靜的觀察著周圍的人群,垂首搖頭。
“這些都是人類抵抗獸族軍隊的希望。”約翰說道。
“也許也是一個圈套。”阿瑞斯終於出聲,隻是內容卻讓所有人都無法領會。
“你說什麼?”艾爾紮克回過頭去用詫異的目光凝視著他。
“我不明白那些擁有了絕對力量的王者究竟想要什麼。”他輕聲說道。“就想雷恩最後留下的謎題一樣,他們所要獲得的東西與付出的堅忍不成正比。”
傭兵協會的每一個櫃台前幾乎都站滿了冒險者的身影,他們迫不及待的來到這裏記錄下自己的身份,希望在大戰告終之後能夠將所有的榮耀歸於自身。
他們是守護者,也同樣是侵略者。
平和抹殺了戰士們戰鬥的理由,而一旦當那個理由再度出現,無論理由本身是否合理,那些人依舊會義無反顧的朝著虛無的榮耀衝刺。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太多值得人們追求的東西,財富被掌握在小部分人的手中,權力亦是如此。而一個亂世將是改變這場製衡的關鍵,他們嗅到了血液的氣息,無論是艾爾紮克還是約翰,無論平時用怎樣的理智掩飾,但心中的欲望卻是無從遮掩的存在。
這一霎那,他們在顫動,在期待,卻不曾想過是否會後悔靠近這個絞殺的漩渦。
“第3144號。”
櫃台上響起了悅耳的聲音,傭兵協會的招待員總是身著熱辣的裝扮,無論寒冬酷暑,那些曼妙的肢體仿佛僅僅隻是為了給人領來欲望而存在的產物。
艾爾紮克走上前去,“零號傭兵團,增加一名成員。”
“三S級任務,抵禦獸族入侵。”那名接待員用悅耳的聲音說道,“這是你們的任務證明,如果能夠再度回來的話,隨時可以兌換獎勵。”
“我們會的。”艾爾紮克露出自信的笑容。
這樣的回答招來了四周一些嘲笑的眼神,他們的模樣實在太過年輕了。歐內斯特就好像是爺爺,帶著約翰與他三個年輕的孩子那般。
這好像是一場郊遊,但他們即將邁入的卻是地獄。
從最前線傳來的情報獸人大軍距離大天使要塞已經不足半個月的路程,穿越落日平原是一件艱苦卓絕的事情,阿瑞斯難以想象這支龐大的軍隊究竟靠什麼支撐著走過那片蒼茫的平原,獸人從來沒有準備軸重的習慣,否則他們不會被困在寒冷的北方,那麼這一次或許真的已經孤注一擲了。
離開傭兵協會,走在朗姆亞迪的大街上。這應該是最後一天,從朗姆亞迪穿過北地三城抵達大天使要塞的路程需要足足的十天,大批的傭兵在日落之後開始朝著城外挺近,整座城市所有的補給都被購買一空。
相對於零號傭兵團那可憐的人數,經過他們的龐大傭兵團時不時的都會投來嘲笑的目光。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趕路的步伐,一直默默注視著身邊一切的蘇米拉偶然會露出迷茫的神情,在午夜停滯的時候,在點燃的篝火旁,她在一次的陷入了這樣的沉默。
“阿瑞斯…”她輕聲的問道,“他們…和我們到底為什麼要去戰鬥。”
阿瑞斯愣了片刻,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卻又很難回答。
“也許,隻是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等了許久,他才做出了回複。
“阿瑞斯也有野心嗎?”她又問道。
這一次,阿瑞斯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才微微點頭。“有的。”他說。
“阿瑞斯的野心是什麼呐?”蘇米拉好奇的抬起頭,印著熊熊的火光,露出了更大的迷茫。
“是什麼呐?”他反問著,昂起頭望向遠方,“我想要一篇能夠寫入敘事詩的篇章,這種事算不算是野心?”
…
永遠的昨昔,如同鐫刻著光輝影像的古老殘章在血月中化作煙塵。
巨大的時鍾鍾擺在指向零時的那一霎那戛然而止,時間仿佛就此停滯。
這像是某種征兆,讓亞西斯艾未曾入眠的人們惶恐不安,數以萬計的人從各式的房屋中蜂擁而出,爭先恐後的擠入了那座被棄置了整整一個世紀的大教堂中,麵向早已被塵埃覆蓋的神祗雕像在心中發出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