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織網(2 / 3)

孟秘書把喬一川送出來後,讓他等著,自己去開車,送他回去。喬一川拉住了他,對他說:“我剛來北京,很多事都不懂,以後真的要仰仗孟哥的指導。這次,多謝孟哥了。小弟打車回去。”喬一川一聲“孟哥”叫得孟明浩心裏舒服極了,也親近極了。他真沒想到這個小夥子這麼快就讓老爺子認成孫子了,老爺子已經很久不抬誰,也不關心外界的事了。這一次,為這個小夥子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這祖孫倆確實投緣。這男人與男人之間,要是投緣起來,比男人與女人之間來得更快、更鐵、更牢固。何況老爺子認定的是親情,這可是所有情感之中最天經地義、最長久的一種感情,在錢是萬能的年頭,這種情感純之又純,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這一點,孟明浩倒羨慕起喬一川來,他在老爺子身邊工作這麼久了,老爺子雖然信任他,可並不親近他。他永遠是老爺子身邊的工作人員,而不是老爺子的親人。老爺子身邊並沒有什麼親人,唯一的女兒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個外孫,長年在國外,來去總是匆匆。現在,老爺子認定了喬一川,而喬一川喊他為孟哥,這讓他欣慰的同時,對這個小夥子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分好感和親近感。如果上次是奉老爺子的命令幫助喬一川,現在他是真心想送喬一川回去。可喬一川卻執意不讓他送,他知道這小夥子不是那種登鼻子就上臉的人,也就沒再客氣,任由喬一川打車回公司。

喬一川到公司時,竟然在門口遇到了伍誌。伍誌顯然沒想到會遇到喬一川,尷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說:“我回公司取點兒資料,喬總這是去了哪裏?要不要去後海喝兩杯?”

喬一川也沒想到會遇到伍誌,他在詫異的同時慶幸自己沒讓孟秘書送回來。要是被伍誌看到,傳到成道訓董事長耳朵裏,他的處境怕就更艱難了。縣官不如現管,這是老話。盡管老爺子認了他這個親戚,可老爺子畢竟是退出江湖的人,弄點兒項目回江南資本運營公司肯定沒回題,真的要拿成道訓董事長怎麼樣,怕是連根頭發都傷不了。所以在伍誌麵前,喬一川不僅要偽裝,還得讓伍誌清楚,他不是一個有什麼抱負的人,於是他就隨口說:“好啊,我還從來沒去過後海酒吧,聽說熱鬧得很。我剛剛去故宮門口轉了一圈,伍總也別笑話我們鄉下人,一來北京,就想著去故宮看看。皇帝住的地方,對我們鄉下人就是有神秘感。以前都是白天路過故宮,這不,一來北京工作,就想著去看看故宮的夜景。”

喬一川一口一個鄉下人,倒讓伍誌聽著很舒服。伍誌在北京待的時間久,在他心裏,他就是一個北京人。聽喬一川這麼一說,他的優越感自然就上來了,對喬一川的抵觸倒也減了不少,於是就很開心地衝著他說:“喬總等我一下,我去開車。”

伍誌去後院開車去了。小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喬一川身邊,她幽幽地看了喬一川一眼說:“喬總,伍總酒量驚人。”

喬一川感激地看了小齊一眼說:“謝謝,我會小心的,你也早點兒休息。”

小齊說了一句:“我晚上要值班,11點以後才能休息。”說完快速地回到了一樓的值班室。

喬一川盯著小齊的背影,直到她走進了值班室,才收回眼光。他在想,小齊為什麼會提醒他呢?

伍誌把車開過來了,喬一川收回思緒,拉開前門,坐在伍誌邊上。伍誌發動了車子,這一次伍誌沒有認真開車,而是一邊開車一邊問喬一川:“這一天還習慣嗎?”

喬一川笑了笑說:“不怕伍總笑話,還真是不習慣,老覺得在夢裏一樣,下午還睡著了,一睡就是一下午。”

伍誌便笑了起來,問喬一川:“舍不得老婆吧?”

喬一川也跟著笑了笑說:“都老夫老妻了,哪裏還會像小年輕一樣黏糊呢?”

伍誌沒接話,笑了幾聲,就把車開進了胡同裏。七拐八彎後,一片燈的海洋呈現在喬一川麵前,他不由讚了一句:“真美啊!”

伍誌一邊找地方停車一邊說:“這裏的燈光就是一片曖昧色。”

喬一川笑了笑,跟在伍誌身後進了一間酒吧。伍誌要了幾樣小吃,就直接要了白酒。喬一川說:“還是喝點兒啤酒吧,你還要開車呢。”

“咱倆第一次喝酒,哪能喝啤的呢?喝白的。車子等會兒讓長河來開,我們放心喝。”

喬一川這才發現,他又上了伍誌的當,顯然伍誌是有備而來。可是既然來了,就得放開和伍誌喝,不喝,他和伍誌想尿到一個壺裏去,怕是門兒都沒有。酒喝好了,他和伍誌說不定會拉近一點距離。他感覺伍誌的心不在公司的職位上,而在商場上。而他要的東西在公司的職位上,不在生意場上,他和伍誌並沒有太大的衝突,如果真的能夠讓伍誌了解他的心態,說不定也是好事。於是,他也就放開顧慮和伍誌拚酒。

這男人,特別是愛酒的男人,在一起喝得痛快了,話也就自然多了起來。伍誌說他從香港來,他來這裏主要是找項目做生意。在他的眼裏,錢才是真實的一切。雖說錢是個王八蛋,可還是讓人愛,還是讓人為了它死去活來。他說了一會兒自己後,就讓喬一川說他自己。喬一川的酒喝得猛,也喝了不少。他的舌頭打著卷兒,看伍誌似乎有三個伍誌,一個是香港伍誌,一個是北京伍誌,一個是江南資本運營北京分公司伍誌。而他自己卻隻有一個喬一川,那就是落難的富二代。

喬一川卷著舌頭說:“我他媽的就是一個人見人煩的破富二代,靠爹吃飯。有一天,爹突然沒了,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就特招人煩,坐了兩年冷板凳,便稀裏糊塗被派到北京來了。所以說,伍哥,兄弟我真的像是做夢啊,特別不真實的夢。都說北京好啊,首都遍地是黃金。可伍哥,不怕你見笑,我隻想過平安的小日子,隻想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混個職位來了此一生。別的事情,我喬一川做不來,我也沒想過去做。”

喬一川說著說著,就趴在桌麵上起不來了。伍誌喊:“喬總,兄弟。”可任他怎麼喊,喬一川就是抬不起頭來,看來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伍誌笑了笑,給伍長河打電話,讓他來後海開車,送他和喬一川回去。

電話打完,伍誌又喊:“兄弟,起來,再喝一杯。”

喬一川咕噥著,說什麼伍誌聽不清楚。伍誌便問喬一川:“兄弟,你剛才真去了故宮嗎?想過過皇帝癮嗎?哪天哥帶你去一地兒體驗體驗,好不好?”

喬一川還是咕噥道:“伍哥,皇帝多好啊,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夜夜做新郎。美,哈,真美。”

伍誌便確信喬一川是真的去了故宮。他晚上是故意外出,故意中途回來看看喬一川在幹什麼,沒想到喬一川不在房間裏,問伍長河也不清楚他去了哪裏,怎麼來北京的第一天,就讓他不清楚喬一川的動靜呢?說什麼他也要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有多少底。他是故意灌喬一川的酒,沒想到他的酒量還真不大,說自己就是一個破富二代,是一個靠爹吃飯的人,心無大誌,而且還真惦記著故宮的那點兒破事,真是個鄉下人。人家皇帝夜夜做新郎,那叫在刀尖上產子,權力這個東西,不是人人都玩得起的。可喬一川這個傻×,一來北京,竟然真往故宮跑。看來,他伍誌擔心的事情,在喬一川這個傻大×這裏不會發生。這個傻帽,連吳得喜都不如。

伍誌正在這麼想的時候,伍長河來了。伍誌指揮伍長河架著喬一川走,喬一川一邊跌跌撞撞地走,一邊喊:“伍哥,喝,是兄弟,就接著再喝。”

伍誌嘴角的笑更深了,他和伍長河把喬一川扶上車後,衝著伍長河說:“送他去休息,我自己打車走。”說完,看也不看喬一川一眼,揚長而去。

喬一川眯著眼看著伍誌遠去的背影,喊道:“伍哥,再喝,再喝。”

3

喬一川一覺醒來,感覺頭還在痛,他昨晚和伍誌確實喝了不少,到後來,他隻能裝醉。多虧小齊提醒,他沒和伍誌硬拚,真要拚起來,他遠不是這個香港人的對手。隻是伍誌怎麼又成了香港人?他和成道訓董事長有什麼關係?這個公司到底是幹什麼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外跳,他還沒來得及清理,小齊在外敲門,他說了一聲:“進來。”

小齊推門進來了,一邊走一邊說:“喬總,該下樓去吃飯了。”

喬一川說:“謝謝你。”

小齊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那樣子像極了剛剛進城的山妹子,清純得如小溪水一般。

喬一川的心動了一下,很溫暖地望著小齊,問她:“你的老家在哪裏?”

小齊的笑收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我和萬秘書是老鄉。”

“哦。”喬一川的目光變成了意外。小齊這回很仔細地看了看喬一川,臉上浮出一層紅暈,小心地問喬一川:“萬秘書還好嗎?”

小齊的樣子突然讓喬一川發現,這個女孩原來心裏一直裝著萬雄。原來是她偷偷告訴萬雄,吳得喜在北京另一個家的地址。難怪伍誌帶他去吳得喜住過的房子時,她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她害怕喬一川說出這個秘密來。看來,這個女孩用情良苦。這個萬雄,怎麼到處留情呢?這一點,倒真是出乎喬一川的意料。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小齊的問題:“萬雄的工作很忙,再說秋琪還需要他安慰,他這一段時間怕是顧不上別的事情。”

小齊“哦”了一聲,不過看得出來,小齊很失望,特別是聽到餘秋琪的名字時,她臉上的光彩一下淡了下去。她裝作整理房間,說:“喬總,下去吃飯吧,我來收拾房間。”

喬一川沒再說萬雄,也沒阻止小齊整理房間,獨自一個人下到了一樓。伍誌來了,坐在餐廳裏,見到喬一川下來後,站起來問他:“昨晚還好吧?”

喬一川笑了一下說:“頭還在痛呢。”

伍誌趕緊喊伍長河:“長河,去給喬總盛一碗粥來。”說完又望著喬一川說,“喝點兒粥,養胃。”

“謝謝伍總。”喬一川很真誠地說了一句。他沒想到今天的伍誌和昨天的伍誌判若兩人,更沒想到伍誌對他這麼關心。人,特別是在異鄉,哪怕是一點一滴的關懷,總會直入心間,讓人備加感動。喬一川就有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接納了伍誌,也一下子忘掉了伍誌是誰。

早餐因為有伍誌說話,桌上的氣氛不像昨晚那麼沉悶。喬一川的話也自然多了一些,從北京的天氣、人文談到了房價,他和伍誌倒也談得很暢快。一餐飯吃下來,他和伍誌的感情更進了一步。

喬一川剛回辦公室,伍誌就敲門進來了。他遞給喬一川一串名單,全部是江南市在北京的成功商業人士,他讓喬一川把名單消化一下,有機會,他會帶著喬一川逐個拜訪。他還告訴喬一川,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土特產全部在會議室的大櫃子裏,需要打點誰,直接拿就行。

伍誌交代完這些,就出了喬一川的辦公室。喬一川又處在迷糊狀態中了,他至今搞不懂伍誌在這個公司裏的身份,也搞不懂這個北京分公司到底是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還是香港的。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喬一川拿起來一看是司守利的,他趕緊說:“司部長好。正要給您報平安,您的電話就打進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和伍總把酒喝高了,現在才醒,向領導謝罪,請原諒沒及時給您彙報工作。”

司守利說:“平安就好。我也沒什麼事,就是關心一下,怎麼樣?還習慣嗎?伍誌可是個酒簍子,你那點兒酒量,怕不是他的對手。”

“讓領導操心了,我還真不是伍總的對手,一喝就醉得不省人事。不過,伍總在北京人緣好,我想,會很快打開工作局麵的,請領導放心。”喬一川似乎是無意地對著電話說。

司守利說了一句:“你能夠和伍誌配合好,工作就沒什麼難度了。盡快弄幾個項目回江南資本運營公司,這樣的話,我就有資本向成董事長推薦你。”

喬一川沒從司守利嘴裏聽出什麼特別的,但是他弄清楚了司守利打電話來的目的,馬上說:“我一定努力,請領導放心。”司守利笑了兩聲,就掛掉了電話。

喬一川放下電話後朝老板椅上靠了靠,整個身體便放鬆了。他已經明白,他在北京的任務就是配合伍誌。但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另一個任務,就如神秘號碼所說的那樣,秘密織網。伍誌給他的這份名單,他是萬萬不可輕易聯係的,雖然伍誌說可以動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土特產,但是喬一川清楚,伍誌越這樣,他越是不能拿這些土特產。他越是要裝成對北京一無所知,讓伍誌帶著他去見名單上的人。隻要待在北京,他總能夠搞清楚,伍誌等人到底在幹什麼。

喬一川給餘秋琪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才響兩聲,餘秋琪就接了,餘秋琪先問他:“安頓下來了吧?”喬一川“嗯”了一聲,餘秋琪接著說,“我一直在想,怎麼會是你去北京呢?但是我沒想明白。你在北京要多加小心,實在不行,你就要求回來,大不了,不做這個總經理了,也能夠生活得很好,是不是?還有,我感覺你和小麥是不是出了問題?有些不對頭。一川,不管怎麼樣,要個孩子吧,孩子才是家的中心和紐帶。”

餘秋琪一下子扯到了郝小麥身上,喬一川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嗯”“啊”地應付了餘秋琪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掛掉電話後,喬一川的胸口又悶悶的,郝小麥沒有給他打過電話或者發過信息,他也沒有給她報個平安,他和她之間真的要冷戰下去嗎?他想郝小麥的時候,另一個影子卻跳了出來,當這個影子更清晰一些時,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那個讓他好奇的女孩,那個在北京念大學的女孩,他怎麼就想到了她?而且還是在想妻子的時候想到了她。這個想念一跳出來,就在他的心間一層一層地擴大,如巨石砸進水塘一般,激起了一股強烈的衝擊欲望。

喬一川拿起電話給伍誌撥了過去,伍誌很快就接了電話,問他:“喬總有事嗎?”

喬一川說:“伍總,你今天有安排沒?如果沒有的話,我想再看看北京,幾年沒來,北京變得不認識了,想四處走走、看看。等伍總有時間後,再帶我去拜訪名單上的人好嗎?”

伍誌在電話裏笑了,問喬一川要不要用車送他,喬一川拒絕了。伍誌也沒再客氣,任由喬一川走出了北京分公司的大門。其實伍誌也不是真的會用車送喬一川,他還要去見兩個人,本來想帶喬一川一起去的,他把名單給喬一川的時候想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想再看看喬一川到底會在北京幹些什麼。沒想到,喬一川真的還是鄉下人進城,對什麼都好奇,居然不是要求自己帶著他去見人,而是告訴自己他要去看看北京城是什麼樣子。這讓伍誌好笑的同時,也有了一股輕鬆感,他最怕的就是駕馭不了喬一川,他需要一個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傀儡。隻是成道訓到目前都沒有明確指示,要如何對待這個喬一川。他隻能摸著石頭過河,以自己的判斷來決定如何對待喬一川了。

喬一川從公司出來後,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等他上了一輛的士,司機問他去哪裏時,他卻一口報出了那個女孩所在的大學的名字。等司機往那所學校去的時候,喬一川自己都覺得奇怪,他不僅記住了這所大學的名字,而且在下意識中去了這所大學。這本身就很荒誕,一個才見三麵的女孩,一個對他冷得如冰的女孩,他這樣跑到她的學校去,算什麼呢?可是,他還是任的士一路開到了女孩的學校。他也說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麼。來北京的第二天,他居然最想見的人是這個女孩。

當喬一川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麼做。他一個人在學校大門口走來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幾個來回,直到放學,他才停止走動,盯著出入大門口的人群。

喬一川還真的看到了那個女孩,他的心緊張得要跳出來了。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他奶奶的,真沒用,不就是約一個女孩吃飯嗎,值得這麼緊張嗎?”這麼罵的時候,他的心情才平靜些,裝作很隨意地走到了女孩身邊。女孩也看到了他,顯然她也很吃驚。不過她沒有再像前幾次那麼刺他,而是很平和地問他:“你是來找我的嗎?”

女孩的直率把喬一川弄得麵紅耳赤,他結巴了半天,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想到了你,能陪我一起過嗎?”

女孩“哼”了一聲,那樣子又像前幾次看到的那般冷,喬一川的心猛地往下墜,他真想掉頭走人。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放下身段巴結、討好女生。

女孩“哼”過一聲後問喬一川:“你知道我是誰嗎?”

喬一川很尷尬地搖了搖頭,正想著怎麼樣轉身離開,女孩又說話了:“走吧,我們去吃飯。”

喬一川如墜煙海般地看著女孩,女孩卻不看他,徑直往前走。喬一川就跟在女孩身後走,那個樣子狼狽極了。他才知道,這泡妞的活不是那麼容易和輕鬆的。再說了,來到大學門口,他就感覺自己真的很老,老得和他們是兩個世紀的人一樣。

好在女孩要去的地方很快到了。女孩還是不看喬一川,徑直走了進去,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這裏全部是大學生,成雙成對地坐在一起,旁若無人地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看得喬一川臉上的肉都跳動起來,他尷尬到了極點。早知道會是這個樣子,他說什麼也不會跑來找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他壓低聲音對女孩說:“換一個地方好嗎?”女孩又“哼”了一聲,極不客氣地望著他說:“你是吃還是不吃?不吃,請便。”

喬一川沒轍了,問女孩:“你想吃什麼?我去拿。”女孩報了一大串,喬一川也沒記全,走到前台,看著像的,一樣來了一份,端著滿滿一大托盤走到女孩身邊。女孩也不幫他,任他一個人擺了一長串,擺完後,女孩說:“喬總還真有錢啊,飯菜就是這樣用來浪費的嗎?”

喬一川的臉漲得通紅,他又變得結巴起來,解釋說:“這是我自己消費的,與公司沒關係。”

女孩還是“哼”了一聲,喬一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這才知道,自己貿然來見這個女孩就是自取其辱。他便悶著頭獨自吃了起來,女孩一直看著他。等他吃了好一會兒,抬起頭時,和女孩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女孩的臉一下子也漲得通紅,喬一川便笑了起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的凶狠和冷冰冰原來都是偽裝的。

女孩果然凶了喬一川一眼說:“這很好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根本就不是你的生日,你泡妞這一招太落伍、太老土了。”

喬一川仍然笑著看著女孩說:“我的確用心良苦,你看在我用心良苦的分上,好歹吃點兒吧?我真不是公司裏的什麼總、什麼領導,也就一打工仔而已。再說了,你對我們公司知道的比我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