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業數(1 / 2)

雨歇又起,有死無生。

白天永遠無法領略到黑夜的美,正如人一樣,總是與命中注定不期而遇,同時也怎麼都不能擺脫桎梏生命的枷鎖。

五光十色的燈飾照徹著黑夜世界裏的繁華,黑夜像是被精靈打磨過的黑曜石,美得晶瑩;靚得令人心醉。

“小姐,你要去哪?這是我的最後一班,不去市中心之外的地方的。”司機轉過頭來對著雪繁櫻說,這是一個中年微微發福男人,他的頭發稀疏,特別是額頭後的那一片領域,頭發這種草本植物已經死絕了,可謂寸草不生。

雪繁櫻摸了摸脖子上被抓出的血痕,頭皮也生生的吃痛。她捂著臉,很久沒有說話…

“司機大哥,能請你幫個忙嗎。”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裏是500塊錢,把樓上的一個人送到醫院去…”她記起關門的那一霎那,雪繁槿那痛苦不堪幾近癲狂的狀態。

她下樓時的那種痛恨與暴躁的心情,正被一點點的修複。本以為這會是個特別浩大的工程,但是卻在出乎意料的時間便峻工了……

“吱呀…”手術門被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頂著發套的醫生出了來,這千篇一律的造型延續了幾個百年。誠然,醫生們離人間的確很近;通過他(她)們的雙手,曾經將一條條瀕危的生命,從死亡中拯救。但,他(她)們也是死神的附庸。

“醫生…”袁宏濟立刻站了起來。

醫生摘下了口罩,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浮現而出,他的臉色鐵青,嘴巴動了一動,又欲言又止。終於,他擺了擺手,垂頭喪氣的對著袁宏濟說:“我知道你有一萬個不願意聽到這事兒的發生!可,…對不起!”

話聲擲地,袁宏濟隻感覺,身體內的一股惡寒襲來,使得他頭昏腦脹,連軀幹也變得獨木難支起來,他隻能通過背倚著牆來保持平衡。

於他而言,寒暉死亡時他並沒有如此悲傷,雖然彼此是相交堪篤的好友,但寒暉的死因是為了尋求解脫,是為了完成靈魂和身體的救贖。

可寒薛不同,他根本就沒有,一定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理由。當然有人認為,壽終正寢是對人生最高的獎勵,但對於仍活在上世上的親人來說,這未嚐不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拋棄。即便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你們真正對不起的應該在那裏!我才不要聽你的道歉呢,既敷衍又無能。”袁宏濟顯得十分呆滯,他的後腦勺輕撞在牆,嘴巴微張。

“我能理解先生你現在的心情,但我們盡力了,盡管結局不盡人意,也難辭其咎。我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不過,還請你接受我們執摯的道歉。對不起!”

袁宏濟顯得漠不經心,他嘴角咧開著,死寂一般地沉默!隻有兩道氣流在平平緩緩的流動。

這個時候手術室內又有了動靜,是滑輪在地板上磨擦,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兩名醫生三名護士把手術推車從門口推了出來。推車的上方蓋著一席慘白的布匹。終於,手術推車慢慢地開到了袁宏濟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