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燃塵(1 / 3)

C8.(1)巒

雪繁櫻跑出醫院的瞬間,突然就不知道自已該何去何從。她便依靠著柱子站立,努力的不讓自己倒下。她就像一隻提線木偶,四肢酸乏無力,淚眼空洞婆娑;隨風搖曳。

她腦海裏有著千頭萬緒,醫院、病人、未婚妻……她敏感的思維,覺察到了些許的不對勁,可她卻無法再進一步,因為當她要為袁宏濟開脫時,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這便是當局者迷!

黑暗來的很快,天空的夜幕像是神寫意的潑墨;描繪出了濃鬱、深沉和壓抑。夜色,這是神明在對人的懲罰還是賞賜呢?

雪繁櫻擰開了門,她不想一個人麵對困難了,所以她選擇回到父母家,以尋求母親的安慰。她也隻有在家裏才能徹底卸下偽裝,從精明能幹,變得脆弱無比。

她從醫院出來後,先去睡了會,可能是太累了,一覺直睡到晚上的七點。

“你怎麼過來了?”雪繁槿站在門口,看見開門的雪繁櫻,一臉的惆悵但隱約有些興奮。

…雪繁櫻徑直從她身邊穿過去,沒有作答。

“問你話呢?過來幹嘛!”雪繁槿一把拉住雪繁櫻的胳膊。語氣惡狠狠地。

“鬆手,我過來看看,和你有關係嗎?”雪繁櫻甩了甩被拽住的手,盯著雪繁槿。

“沒關係啊,不過你這是對姐姐該有的態度嗎!正巧,我們倆姐妹也好久沒單獨呆在一起了,過來敘敘舊吧。”雪繁槿拉著她坐在了沙發上。

“不用了,既然爸媽不在,我這就走,我和你沒什麼舊可敘!”雪繁櫻被扣著的手一掙脫,便往門方向走去。

“你要走,我的確留不住你。不過你就不想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

雪繁櫻心中一凜,她記起了上次媽媽被雪繁槿氣出病來的事情來。以雪繁槿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她的事出無常必有妖。雪繁櫻扭過頭來說:“你又回來幹什麼?嫌上一次報複得不夠;再過來補上一刀!”

“報複?這是他們欠我的!還有你,也欠我很多東西。這些,我會一點點的討回來。”雪繁槿細細地剝開了一顆軟糖。

“你瘋了!簡直喪心病狂。…你…倒底想幹什麼?”

“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的出現。怎麼,到現在知道害怕啦。”雪繁槿手指著雪繁櫻,眼神銳利無比。

“雪繁槿!你最好給我清醒點!別一遍又一遍的拿你悲哀的婚姻說事,路是你自己選的,這怨不得別人!”雪繁櫻吼出聲來。

“嗬,我倒不覺得我婚姻悲哀呢!反倒是你,身為姐姐,我覺得你的戀情才真叫一個慘呢?作為‘編劇’我都有點不忍心了。哈哈哈哈。”雪繁槿卻氣定神閑。

“你說什麼?“編劇”?和你有關係?”雪繁櫻不可置信的說。

“不然呢?像你這樣‘浪蕩又魅俗’的女人,真以為那個叫什麼趙致的能這麼輕易的拋棄你。這其中可不正有我的功勞嘛。可不隻是他,我想你總不會忘了龔淵廣這個人吧,說句實話,他真能演,你也真能作!得到的結果倒是出人意料的好。哈哈…從你的情竇初開,你的感情一直都是我在作主呢。不過這也足見你眼光低劣,喜歡上的都是一群膿包、慫貨、見錢眼開的人呢!不然我也沒這麼多可乘之機啊,要怪就怪你遇人不淑吧…”

……

與此同時,袁宏濟正在進行人生中第二次酗酒,酒精在灼燒著他的喉嚨,充滿血絲的眼中帶著痛苦與悲憤,高度數的白酒嗆得他眼睛中淚水泛濫,鼻頭發怵。他壓製了一會酒性,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翻出通訊錄來,給雪繁櫻打去一個電話…

雪繁櫻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雪繁槿,身體竟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她突然又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模樣竟比哭還難看。這時她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但她絲毫沒有動——她整個人就像一隻發條行進終點的偶人,顯得呆滯又無趣。

“你有電話!快看看是不是那兩個老的打過來的。”雪繁槿喝了一口水,輕蔑地掃了雪繁櫻一眼。

雪繁櫻還是沒有動,她的表情猙獰,眼角的淚珠滑過了臉頰,淌過了嘴角,聚在了頷下,滴在了她最柔弱的地方。

雪繁槿咀嚼著糖果,姣好的臉龐,風華綽約。仿佛她此時吃的,不是名為糖的食物,而是在品嚐著勝利的果實。“你不接,要不要我來幫你。”

雪繁櫻嗚咽失聲,像靈魂被抽空了一樣。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穀堆;南風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北海有墓碑…你在…”《南山南》的歌聲縈回盤旋,馬頔用他那略帶淒悲的聲線,厚重的歌喉,將這些淒美的歌詞唱出了寂寥的味道。

“我來接。”雪繁槿從雪繁櫻手中一把搶過她的坤包。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宏濟。”雪繁槿看著來電人的顯示,輕蔑的笑了。“怎麼,你還和這個孬種有聯係。”說完,她把包砸在雪繁櫻僵硬的身體上。“我聽聽他要說什麼。”

“喂。”雪繁槿語氣繼續孤傲跋扈,她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

“你接了!…呃…,你現在…現在有時間嗎。我…”袁宏濟壓製著酒性,語句斷斷續續。

雪繁櫻偷偷地抹了一把淚,惡狠狠地看著雪繁槿,“還給我!”她快速的站了起來,雙手朝雪繁槿手中的手機抓去,她現在狼狽的,像是換了一副皮囊。

雪繁櫻和她扭在了一起,於是,手機便被雪繁槿順手給拋了出去。

雪繁櫻的視線和她的手機,一起做著一道淩厲的拋物線。

‘哐啷’手機從半空中砸向了地麵,它與瓷磚地板一接觸,光潔的屏幕立馬成為了,細密裂紋的主場。就像是蜘蛛的巢穴,給鋪陳了開來,是在誘捕著迷失的食物!

袁宏濟手機這頭則是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他胃裏的一股酒勁湧上頭來,突然間被壓製的酒性吹響了反攻的號角,然後他神色幻滅,頭暈目眩。

“喂,你說話啊…!”這是他清醒時對著手機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的神智就徹底的被酒精給傀儡了…

“你的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不!不!是更差了。這個人簡直是軟蛋到家了!比起你以前認識的更軟弱無能呢。我真的很好奇很好奇,這個已經這麼廢物了,下一個該會怎麼樣呢。或許都用不著我去幹涉了。”雪繁槿捂著嘴,笑聲如銀鈴,從指縫中飄出。

“是你,是你在從中作梗!他才會不接受我的。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他明明對我是有感情,可就是一直憋在心裏。他不是害怕,因該是不忍心,他為什麼要這麼傻!我的心際明明那麼明顯了啊!”雪繁櫻記起了,她和袁宏濟溝通上時情景,那時他的窘態和無奈曆曆在目。

“噢!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沒有感情呢?我可是親口問過他,喜歡不喜歡你。可是,他說的不喜歡呢?”雪繁槿看了一眼雪繁櫻的臉色,語氣高昂的說:“看你進來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結合他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八成是他有別人了,對吧。哈…雖然看到你難過我很興奮。可我想勸你一句,別自欺欺人了,你的人生注定是被拋棄的,放棄掙紮吧!”

“你做些對自己有什麼好處?為什麼你可以這樣,來幹預我的人生。為什麼可以這樣…”她的語氣越來越低沉,她蹲在了地上,臉埋在了膝蓋裏。

“為什麼?你沒有資格問我為什麼!收起你的弱弱可憐。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的誕生‘贖罪’。包括這個東西。”雪繁槿拿起一直放在桌麵上的牛皮紙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足以讓他們晚節不保、身敗名裂的證據。現在你總該明白了點吧!”

雪繁櫻抬起頭看著,目光凶狠絕厲,她毫不懷疑紙袋裏證據的真實性,哪家企業的興旺不存在著不為人知黑曆史呢!而且以雪繁槿現在的手段和優勢,並不需要再恐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