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傑見這老少二人出現的突兀,夜半三更的在此處,便好像刻意相候似的,心下暗感不妙。隻是他仗著海沙幫勢大,也並曾不怕了,這次四海堂精銳盡出,對那白奉愁口中的寶劍是勢在必得。這老少二人看身形相貌倒頗似白奉愁口中,那小道士身邊同行的兩人,莫不是哪裏走漏了消息,讓他們知道自己打算今夜來襲不成?
周傑這裏想不明白,他隻聽白奉愁說路上尾隨並未被人發覺,自然不知李念早用神識將二人說話聽了個盡。由言念及,便知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再來搶奪。
“來了這麼多人,王某這裏可沒有許多酒水招待各位。”周傑正尋思間,便聽涼亭中那男子的聲音傳來。冷哼了聲,周傑便帶人上前,不動聲色的將那亭子包圍了起來。
“在下海沙幫四海堂周傑,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周傑見那王釧師徒氣度不凡,心中頗有忌憚。他行事素來小心,心中打定主意,先行試探試探。
王釧喝了口酒,看了看周圍的海沙幫弟子,笑道:“王某自然是姓王,不過是無名小卒,就不勞海沙幫的眾位英雄打探了。”說罷又對趙連虎說道:“你這混小子,便隻知道吃,這位周傑英雄前來借咱們那寶劍一觀,還不拿出來乖乖獻上。”
一邊的周傑聞言心中一驚,知道此二人便是事主無疑,當下哼道:“知道便好!我海沙幫的劉幫主行俠仗義,在洪州素有威名。有道是寶刀贈義士,爾等何不將此劍相讓,未免不是一段佳話。我劉幫主為人仁義,自然也不會虧待爾等,到時自有白銀千貫相送。”
王釧拍拍手,哈哈笑道:“好!好個行俠仗義,素有威名!既然如此,王某也不好太小家子氣了。這位周堂主既然來此,想必也是英雄了得,我看不如便由我這不成器的徒兒與周堂主過上幾招……若是劣徒他技不如人,王某便將這寶劍相贈,絕無二話。”說罷一擺手,趙連虎便自桌下取出一柄看似不起眼的鐵劍,周傑借著月光看的分明,果然便是白日裏那小道士身後背負的那劍。
王釧頓了頓,又繼續笑眯眯的說:“……可若是劣徒僥幸勝了一招半式,還請這位周堂主帶著眾位英雄回去早些歇息,如此不知可好?”說罷也不管周傑如何反應,又回身看了看趙連虎,輕聲說道:“虎子……你且去與這周英雄走上幾個回合,看看這位周英雄有沒有資格,替那位海沙幫的劉幫主出麵行、俠、仗、義……”
“好嘞!”趙連虎笑著說,挽起袖子擦了擦嘴角,起身便出了涼亭來到周傑身前。“那寶劍乃是小爺俺兄弟送與俺的一番情義,你們那什麼撮鳥劉幫主有何德何能,竟敢來搶小爺俺的東西。當真是忘川台上打秋千……不知死活了哩!”
周傑本是個頗善隱忍之人,但見這師徒二人竟然如此戲弄自己,不把海沙幫放在眼裏,也是心中生出了真火,對趙連虎怒道:“黃口小兒!你既然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下手狠辣。且先收拾了你,再看你那師父到底有什麼倚仗,竟敢如此戲弄本幫。”
“倚仗的是你爺爺……哈哈。”趙連虎和他哪有許多廢話,說著一拳便朝周傑胸口而去,周傑下意識的伸出右臂格開,沒想到竟然格之不動!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收身回撤,左手出掌卸掉這拳上的力道。
“這黑臉少年,好大的力氣!”周傑心中驚駭不已,這拳雖然接下,右臂與左掌都是感到微微酸麻。若是這樣下去,哪裏還用比試,怕是震也要被震的五內俱傷了。但周傑到底是刀頭舔血的綠林草莽,對敵經驗十分豐富,略微思索便有了計較。當下便不再與趙連虎硬拚,仗著身法靈活,與之遊鬥起來。
這二人在涼亭前的空地上你來我往,周傑是越戰越驚。這少年不但有千斤的力氣,所用的招式更是大開大合,全然不似江湖套路。那氣概便似在戰場廝殺般,當真是所向披靡,一往無前。又鬥了盞茶的功夫,周傑終於招架不住,氣息不穩。一時間足下慢了半步,被趙連虎用右肩靠在後背上,忽的噴出一口血,倉惶後退數步。趙連虎見狀哼了聲,也不上前追趕。
四周海沙幫弟子見狀,連忙將周傑護在中間。他略微調息了片刻,這才緩了口氣,頗有不甘的說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好功夫!”說罷又轉頭對王釧說:“有道是名師出高徒,想來這位王先生也並非泛泛之輩,隻是……”
周傑麵色一沉,陰沉道:“隻是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哪怕你二人今日本領通天,也要將那寶劍留下!”說罷自幫眾手中接過那條齊眉棍,揮了揮手,哼道:“動手!”海沙幫眾人聽到周傑所言,便各自擺開兵刃。正待上前爭鬥,卻聽一聲清澈的擊掌聲,自身後的屋上傳來。
啪、啪、啪。
“這海沙幫據聞是洪州頭號大幫,原來也不過如此。王世叔,咱們這番準備,可不是太高估他們了?”眾人回身抬頭看去,隻見身後酒肆的屋簷上,正做著個白衣少年,笑嗬嗬的看著下麵,不是那白二公子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