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疇陽河隨想曲(3 / 3)

我再一次被震撼,乃因下麵這個“六子登科”的往昔故事:二十多前,澳大利亞的人類學專家們,之所以將西疇境內大部分地區定性為“基本喪失人類生存條件”,乃因其境內,森林日益銳減,水土嚴重流失,以致喀斯特山區石漠化程度越之惡劣,人們生存條件已經到了極為嚴重的程度……但是,正如57年前,一代偉人毛澤東在西疇縣呈報《一個混亂的合作社整頓好了》的典型材料上,做出“惟一的原因是得不到黨的領導,黨沒有向群眾講明自己的政策和辦法……”的按語那樣,該村民眾在縣、鎮黨委、政府和村黨支部的高度重視與引領下,以“與其等著看,不如自己幹”以及“小康是幹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錚錚誓言,並在“三個代表”和科學發展觀指導下,按照“山頂戴帽子、山腰係帶子、山腳搭台子、平地鋪毯子、入戶建池子、村莊移位子”的“六子登科”模式,一年又一年,秋連到冬、春連到夏,並在苦幹硬幹加巧幹的春來暑往中,以一身櫛風沐雨的傲然雄姿,站在高山之巔,向全社會奏響了“還原生態、控製源頭、標本兼治、協調發展”的又一次“西疇模式”之燦爛樂章……更加讓我震撼的是,眼前這個無論房前屋後,既有疊翠山峰增添鮮活翠色,又有清清流水環繞古典式農家小院的江龍村,就是57年前,中共西疇縣委的楊應康秘書揮筆寫下經典材料——《一個混亂的合作社整頓好了》的原始素材生發地。哦,誰能說得清楚哇,於57年前發生在這個小小村子的故事,竟然被一代偉人手中之如椽巨筆,三言兩語,點擊得如此的通透,甚至於帶有幾分偉人的瀟灑;因為在57年後的今天,偉人當初指出的真理問題,已由偶然性轉化為必然性了。無疑,這將是一段深藏玄機的千古佳話。

驀然回首,我看到了被青山掩映下,有幾幢為了做宣傳而專門設置的白色牆壁上,展現著若幹幅壯家人民如何以其獨特芳姿安居樂業的亮麗景觀,還有以醒目的文字昭示往來參觀者——此地就是當年毛主席寫過“按語”的小小村莊。可是,我沒有前往再去細看,因為心中已經被這個村子活生生的故事所感動了。當時我就想,如果毛主席泉下有知這一盛事,將以什麼樣的言詞,再次盛讚“江山如此多嬌”呢?

西疇人,再一次憑自己的錚錚鐵骨與大智大勇,在昔日石漠化狀況十分嚴重的喀斯特地貌上,畫出了最新最美的圖畫,並使其美好的新居煥發出具有“華蓋木”精髓的“西疇模式”之光。況且,像這樣以“西疇精神”和“華蓋木氣質”打造出來的“社會主義新農村”,據說僅興街鎮就有78個之多。話語至此,似乎再說什麼,都顯得多餘了。

二、於無聲處 大筆描繪滿目金

時值“六·一”兒童節,西疇縣興街鎮黨委、政府的領導將我們當成了貴賓,讓我們高坐主席台上觀看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精彩表演,使我們心靈的房間,一霎時注入了一束束生機勃然的五彩陽光,這陽光將我們一路顛簸蒙塵的心境,清掃得幹幹淨淨。

莫非,眼前這條如緩如舒流淌著的生命河流,就叫“疇陽河”嗎?你從哪裏來哇——我的朋友,你將向哪裏流去?你的軀體裏充盈著生命的活力,想必無論流向哪裏、就是流到天邊,你都不會感到疲倦;這就是你——疇陽河的精魂所在。對嗎?

此前,有人將興街鎮喻為“西疇縣的內燃機”,想必大有道理。因為考察一個地區、一個城市能否具有發展潛力的基本標準,首先是區位交通、經濟成本與文化底蘊這三個因素。而興街斯地,恰巧在這三個因素的基點上,已然在西疇全境獨占鼇頭。一者、至少從清初以來,這裏已經興起廣學知識文化之風,“學而優則仕”的孔孟意識,很早就在斯地民眾之心靈深處埋下了希望的種子;除了橫跨疇陽河上的三孔石橋,被賦以“保興橋”的意蘊不言而喻,鎮上的觀音閣、都天閣、川主廟、關勝廟、以及與之僅有幾裏之遙的老街三義廟、萬壽宮、三楚宮、魁星閣等古跡,都係清代所建,足見其文化底蘊之豐厚。遠的姑且不說,僅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出生於興街、老街而聲名響譽省內外的作家,就有張鴻鑫父子、高先覺兄弟以及周家鴻等十幾人。再者,早在一千多年前,這裏就作為內地連接越南的必經之地,一批又一批的商人們,為了獲得豐厚利潤,長年趕著數以百計的馬幫你來他往,分別從西邊之開遠、蒙自、建水,北邊的彌勒、瀘西、昆明,東邊的廣南、富寧、剝隘等地,輾轉文山,繼而又從文山經過這裏,前往馬關、麻栗坡乃至進入越南等南亞、抑或還有東南亞地區,他們馱運去那邊所需要的奇貨,也從那邊馱運回這邊所需要的物品,如此往返經商,興街一隅都是必不可少的商貿中轉與往來客商必須落腳的商業重鎮。所以,數百年來,在諸多商賈如此來來往往的同時,也逐步培育和激發了本地民眾的經商意識;於是,或許早在百年以前,無論興街與老街民眾,懂得經商和有能力經商者,較之境內其它地區,還真是獨顯風流的佼佼者。說到這裏,作為經濟與文化重鎮的興街一隅,其戰略地位之極其重要,就是不言而喻了。

眼前流淌著的疇陽河水,猶如慈母的性情那樣,嫻靜且悠然地穿越在藍天下的肥田沃土當中;河堤上,綠草茸茸,楊柳青青,生機盎然。毋庸置疑,河裏流動著的,定是興街人的奮進意緒,堤上盎然著的,也是興街人的勃勃生機。

然而,盡管有所心理上的感覺,時值2012年的6月1日,當我們聽取了當地黨委政府領導們介紹這個片區的戰略發展概況、特別是觀覽了關於興街出口貿易加工園區那幅總體規劃圖以後,仍然感到心靈深處的莫大震撼;因為那一連串流光溢彩、且有分量的構想與詞句,無不讓人為之振奮和鼓舞,——占地7.3平方公裏/地處雲南與珠三角核心區/南亞、東南亞的結合部/文山州“新高地”支撐體係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山州“兩委五區”之一/蒙船公路沿線的交通重鎮/文山州四個小城鎮建設重點之一/拉動全縣經濟的“火車頭”/西疇縣對外開放的窗口/基礎設施規劃與建設/招商引資構想/《西疇縣興街出口貿易加工區投資指南》/文山至天保口岸高速公路示意與泛亞鐵路火車站基本構建點/……目前,野外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內業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開展中,力爭在年末實現“園區規範管理、搞好基礎設施建設、爭取三戶以上重點企業落戶園區,實現固定資產1億元,創稅300萬元”的目標……

就是在聽取了以上已經實施、並已大見成效的興街出口貿易加工園區情況介紹以後,我的腦海裏就漸漸燃起一種十分誘人的希望之光;那光的顏色是琥珀色的,十分地驅人遐想。其實,西疇縣委和政府率領興街民眾,為實現這一構想所做出的一係列努力,也與中外科學家們根據《聖經》故事,一直苦苦尋找並與現實原型裏人類在建通天塔的願景,具有異曲同工之對應;或者說,興街人眼前在做,且被喻為拉動全縣經濟發展“火車頭”這一出口貿易加工園區,也算得上另一種在建形式的“通天塔”吧;那麼,最終沿著科學發展軌道,循序進入通天塔者,當然就是蒼穹之下的桑麻眾生了。這是老天有情,惟其獨好的桑梓大業!

哦……“樓閣近雲霄,人倚欄杆依北鬥;山河據形勝,地接鎖鑰控南天”這是1916年,文山知事徐嘉鈺其人,專為始建於清雍正年間,老街小堡山巔魁星閣所撰並題書的楹聯。其實,以己愚見,所謂的“樓閣近雲霄”,當數興街人今天在構建的這座“通天塔”;至於近三百年前所建、而今麵目不全的那座魁星閣,它在今人眼裏,充其量隻能算興街鎮的烹飪師傅無意上桌的小菜一碟了;況且,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呐!

這時,孩子們在陽光下輕歌曼舞放飛心靈的表演,又在我的心中幻化開來,再次成為胸臆間一簇琥珀色的火光。於是,我就強烈地企盼著,這火光早一天烈焰騰空,五彩絢麗,造福桑梓;而其火光之源,無疑就是融“華蓋木”精髓於其中的“西疇精神”。

三、竹風柳韻 滿眼翠色青黛光

是那種纏綿繾綣的雨絲兒,從黎明時分,一直悄無聲息地滋潤著西疇大地。

雨絲無言,心緒無盡。記得昨天傍晚,我們觀看了矗立在老街一隅、被列為州級文物保護的“教澤碑”,感念了一番晚清進士劉誠齋先生在當地倡導文風,培養人才的概況以後,特別上心地去到跨越疇陽河兩岸的“牛羊風雨橋”上,既懷今溯古,又觀現世風情。

——卻原來,“老街”與“興街”的關係,大體上與“老子和兒子”的關係相差無幾。自然,“老街”是老子輩,“興街”是兒子輩;也就是說,興街一隅,是在老街之基礎上衍生出來的邊陲重鎮。早在宋代中、晚期,行政上隸屬於“牛羊土司地”之老街一隅,就因在方圓百裏大興集市交易而聞名鄉裏,到了清乾隆十三年,為方便桑麻民眾在經貿與文化方麵的溝通,被冠以“牛羊風雨橋”之名的老街大橋,便以一種獨特的雄姿,橫跨於回旋著向東南而流淌的疇陽河上。可是,在曆經600多年滄桑世事以後,與老街僅有幾裏之遙的另一個大集鎮居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似的,不但也像“牛羊街”那樣,按期大興集市交易之風,而且在聲名與規模上大有取而代之的運勢;於是,為了謀圖興旺發達,“興街”之名便由清道光二十年(1840)應運而生,往昔的“牛羊街”也自貶身價,謂之“老街”至今。當然,無論老街也好,興街也罷,都在曆史的舞台上十分到位地演繹了自身的角色,並在一百七十多年以來的滄桑世事中,為促進桑梓大業而遙相呼應,風雨同舟,一路陽光一路喜,無論憂樂總成癡。

——時值夕陽西下之際,我和三位同事置身於“牛羊風雨橋”這一頗具圖騰與滄桑意蘊的橋之長廊當中;我們走過來又走過去,看了這邊橋頭的碑誌,又觀了那邊橋頭的勝境,特別是仔細觀看了從北麵蜿蜒似的流過來,又蜿蜒似的向東南麵流過去的疇陽河水、以及河床兩端青色如黛更如詩的盎然風景,便產生意欲“坐看溪雲忘歲月,笑扶鳩杖話桑麻”的萬千意緒,這種意緒如風似雨那般,浸潤著心田與魂靈……還等什麼呢,麵對眼前這麼一座在文山州境內最大最長最古老的石墩木架蓋瓦橋,同事催促大家在橋上合影一張,以備之後能夠對於斯地斯水斯橋萌生幽情。於是,隻聽“喀嚓”一聲,我們的身影就被定格在這麼一座名曰“牛羊風雨橋”的滄桑世事中了。後來仔細一想,這風雨橋的構成與跨越,莫非,就是一個地區成千上萬的民眾,意欲對於過去、現在和將來一種經濟與文化思維的跨越與追趕?如果真是這樣——也理當就是這樣,那麼就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五彩意緒了,而且這種意緒,就像一道永不變色的心中彩虹。

——晚餐豐盛,其味尤佳,被稱為“豐魚宴”。因為“魚”與“餘”為諧音,就能讓人產生聯想:莫非興街鎮黨委、政府,寄以這餐豐盛而富有諧音寓意的晚宴,共邀我們一起,預祝斯地各項經濟與文化建設工作,將在縣委、政府的直接領導下,迎著科學發展的軌跡,邁上更高的台階,進而取得“豐饒有餘”的成果?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蒼天若有靈性,定然讚許有加,因為這才是一方領導帶領萬千眾生,走可持續發展道路,從而進入更新、更美境界的科學舉措。

這一場從黎明時紛揚而下的淅瀝小雨,無聲無息,似乎富含一種纏綿與無盡的意象。我坐在急駛著的小車內,放眼於迷蒙雨絲中已經長成綠色翅膀的喀斯特綠洲,想象著具有神秘的生存色彩且被賦予文化精髓的“華蓋木”風骨,於是就在心中演繹出西疇這方水土之上,那些一個又一個的人名:楊應康、周亞賢、鄭清寬、孫天竹、徐昌碧、張秀蘭、馬忠駿……誠然,這些人名的背後,絕對是數十萬各族人民共同發出“等不是辦法,幹才有希望”一個個足以驚天動地的故事;這一串串的故事,深深地打動了一代人;無疑,在打動了西南邊陲皇天厚土上喀斯特山野的同時,也讓置身於縣城中心那座金鍾山,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向上蒼發出了“風景這邊獨好”的黃鍾大呂之聲……倒是那條河,那條名曰“疇陽”的河,她似乎欲說還休,欲罷不能,欲言又止,總是以一種嫻雅的嬌姿,寵辱不驚且詩意盎然地流向遠方、遠方,最終彙入她生命的目的地——太平洋,達到真正“與國際接軌”,進而世界大同的最高境界。

一陣陣的清爽之風迎麵撲來。不知何時,車窗外纏綿的細雨已然止住了,此前被輕紗氤氳著的那些青竹、綠柳、草樹、田塬,又以一種清新、水潤、並且如詩似畫般的形態,在我的眼前展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