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太平輪1949 一場人禍與失敗的救援(2 / 2)

救生艇與船同時下沉

“你怎麼活著?”袁家姞回憶第一次巧遇在船難中被救活的葛克,眼神渙散,隻剩下空洞的軀殼。葛克,在太平輪獲救名單中排名第三十四,當年是國民政府國防部參謀少校,為了在農曆年前將妻子家小帶到台灣,買了船票。原以為全家上船,睜開眼,就可以踏上四季如春的寶島,沒想到卻是踏上了悲劇航程。

船難發生時,每個人都驚慌失措,爭相逃命;救生圈不夠,葛克帶著妻小往海裏跳。船沉沒,船艙的木板、衣櫃、箱子四處漂落。會遊泳的人抓著板子就在海上漂浮,不會遊泳的、力氣小的,沒多久就再也見不著人影了。冷冽的海浪滾動著冰冷潮水,一波又一波,小孩、大人的哭泣、尖叫,淒厲地劃過深夜。

葛克在黑夜中看不見妻子,也看不見孩子,他順手拉起穿軍服的陌生人,兩個人搭著一張破落甲板,在黑夜中對望。直到黎明他們被路過的澳大利亞軍艦救起,獲救的人被安置在鍋爐邊烘幹身體,一人一條毛毯,沒有人說話。經過浩劫,他們被送到醫院,在醫院裏,前來尋找兄長袁家藝的袁家姞最先遇到葛克。

船難發生後不久,葛克參與了受難者家屬善後委員會,來往兩地,出庭作證寫下了證詞,向中聯公司索賠。“我覺得船公司不守時間,是最大的錯誤,船上管理不得當,救生艇不能利用救生,反而與船同時下沉,載重逾量,全船無一空地,非貨即人,因此加速下沉,這次許多人死於非命,中聯公司當不能推卸責任。”直到同年4月底,他仍來往兩地出庭應訊。

賠償金混亂

在太平輪失事後,當時的媒體以頭條新聞、號外進行大規模報道,沈昌文回憶他十幾歲時在上海,看到到處都在賣相關的小報。但是當時官方的說法遇難者是36人,許多沒有買票的乘客沒在名單上麵。

由於當時通訊不發達,時局混亂,國民政府並沒有進行搜救。事後,中聯公司委托招商局所有的輪船、飛機,前往出事現場搜救。

有些乘客家屬也投入人力、財力,雇請船舶、飛機幾度搜救,也曾登岸至各小島,散發尋人啟事,打撈遺體。著名“神探”李昌鈺的父親當年就在這艘船上遇難。據李昌鈺回憶,當時母親還曾雇飛機在出事海域尋找生還者。

公眾對這個事件的關注持續了很久,受難者家屬也在不停跟中聯公司打官司,但是隨著5月後國民黨撤退到台灣,許多官司也就不了了之。當時的賠償並沒有標準,執行起來也是難上加難,幣值很亂,也有的人得到的是白米,船員是賠償80斤白米,也有的遇難者家屬拿到四五美元。由於時局混亂,許多人並沒有拿到賠償金,即使賠償金到手的,也數額各不相同。

隨著時局吃緊,將近千人的生死,也就隨著政治局勢,草草結束。1950年,中聯公司以華聯輪、安聯輪抵押給台灣銀行貸款,作為太平輪事件賠款使用。即使這樣,太平輪罹難家屬拿到的賠款依然少得可憐。太平輪的慘案正式無疾而終,所有來往證詞、文件多半留在上海。台灣省議會檔案室存有台灣訟訴文件與賠償記錄。回到台灣,葛克繼續在軍中服職,袁家姞在建中教英文,次年他們結婚,生下兩名子女,女兒是著名的演員葛蕾。朋友說他們是因為海上漂流的衣櫃結緣。

(綜合摘編自《新京報》《國家人文曆史》、中國曆史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