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可足渾氏見了這兩個宮女,都有幾分如釋重負。看來這兩孩子雖惱了他們,卻依舊是把家族放在心上的,否則也不會把這兩個暗子留下了。等他們過了氣頭,再好好安撫幾句,就依舊能叫他們為燕國出力。
茶應是新煮的,飄著香,杯盞略一碰觸就有些燙手,現下還喝不得。
慕容盈又笑著問了一些家中事,讓一眾女眷稍廢了些唇舌。
不過片刻,不待茶涼,慕容盈就笑嗬嗬地準備送客了。
“現在應是巳時了吧?”慕容盈問著身邊人。
“回夫人,已是巳時四刻。”宮人答道。
“夏日酷熱,諸位還應早些家去,清河就不留人了。”慕容盈說了一句,起身欲走。
這茶水好不容易要涼了,竟是就要趕她們走?那路上豈不是還要煎熬數刻?如此對待她們這些親眷,當真過分!
“夫人。”可足渾氏喚了女兒一聲。
“阿母有何吩咐?”慕容盈笑問。
“當不得吩咐兩字。老身近幾日對貴嬪牽掛萬分,還請容老身見他一麵。”可足渾氏說道。
“阿母的心意,我會代為轉達。至於見麵就不必了,太醫讓阿弟好生靜養,與外客多有嘈雜反倒傷身。”慕容盈拒絕道。言語中,竟是把可足渾氏歸為外客。
“我是你們阿母!”可足渾氏氣道。
“原來你也知道!”慕容盈一笑,隻附耳道,“前事不提,如今母親不妨以鳳皇兒身體為重。畢竟阿弟需得好好的,方可為你們所用。”
可足渾氏聞言倒也說不出話來了。
慕容盈說完就當真走了,她知曉弟弟在那聽風苑中與人對弈,就直接去了聽風苑。
臨近處,慕容盈就看到有個人穿著內侍的衣裳在亭外不遠處探頭探腦。
她臉色微沉,停了腳步,叫了身邊的女官丹若前去問詢。
丹若靠近幾步,正待發飆,可方說了幾個字,便就跪了下來。——要人命了,被她指著訓話的居然是皇帝。
苻堅被人莫名訓斥了一句,也是又驚又怒,且還少不了尷尬。
“陛下?”慕容盈見丹若竟朝那人跪下了,也是驚奇萬分,忙上前幾步要看看那人是誰,且也得要護住自己的婢女。猛一打眼,她吃驚不小。
“咳……”苻堅有些臉紅,“我怕驚擾了鳳皇兒,就換了衣裳。你們休要說與第五人知道。”
恩,他自己,清河夫人,丹若,墨荷,正好四個人。苻堅早想過會有一日被慕容盈撞見,故而心緒還算平穩,且他這愛妃本就有意撮合他與鳳皇兒,叫她知曉說不定還是個助力。
“喏。”諸女都應了一聲。
慕容盈倒沒想到苻堅竟肯為阿弟如此。隻是他畢竟……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陛下若無事,可與我過去。”慕容盈對苻堅倒有幾分心軟。雖終究用了手段,但這廝一貫表現得太好,倒叫她不知該從何責怪。
“好。”苻堅看她一眼,笑得極和氣,“夫人先請。卑名喚元朔。”
“……”慕容盈笑容發僵。原來連名字都起好了嗎?
丹若、墨荷低著頭裝鵪鶉,這情景看著真夭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