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日(一)(2 / 2)

方晴把費麗思黛招來,請她把稿件帶到郵局,上麵的收信人地址是巴黎一家有名的報社,經常披露巴黎上層社會人士的風流韻事,用以取悅大眾,方晴認為這家報社可能會對自己的小說感興趣,至於以寫作來出名,成為職業作家什麼的現在的方晴可不敢奢望。如果讓以後的讀者知道著名的樓蘭夫人開始隻是抱著拿到稿酬就好的想法來投稿,不知道心會被傷到何等的地步。

當某天的清晨,方晴推開窗戶,一陣沁人的冷氣撲麵而來,一眼望去,不管是花園街道,還是房舍遠山都披上一層雪白的裘衣時,冬天就正式來臨了。夏爾也會很少出診,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裏等著病人上們,因為要節約喂馬的幹草,盡量的避免它勞累,讓它不至於容易饑餓。同時,夜晚的聚會開始頻繁,因為大多數人手上的工作都在下雪之前完成,到了冬天,勞累了一年的男人們就開始享樂。方晴發現大多數人家裏招待女客都開始使用花茶,一法郎一盒裏麵有四十小袋,用來招待女客的話,比咖啡、牛奶、果汁之類的劃算很多。方晴知道整個冬天勒樂都在收購幹花,不僅供應小鎮的需求,還銷往外省。玫瑰花茶在冬天最受歡迎,至於其他的花茶,想來要開春之後才有收益。所以,基本上沒有方晴什麼事了。隻是,方晴雖然佩服卻不嫉妒,路是自己選的,當然沒有資格不滿。

為了融入四鄰,方晴在家裏也辦了兩次宴會,理所當然的,實習生萊昂先生也都有參加。讓方晴苦惱的事,當先生們聚在一起打牌的時候,萊昂依然像以往一樣拿一本書籍或者一本詩歌找到方晴,說是與她共同討論。原來的愛瑪或許感受不到周圍婦女們隱晦的目光,或者,感受到了也當什麼也不知道。方晴不好刻意去拒絕,隻好坐在離太太們不遠的地方,聊一些關於路易莎的話題,時不時的引起婦人們的共鳴,在這時,方晴就像忘了萊昂一樣,與女人們聊得火熱。這時,人們就會驚奇的發現原來待人冷淡的包法利夫人原來是如此的平易近人,這也算一個收獲,如果往好的方麵想的話。

這一日,夏爾不得不出診,因為一個村民掉進了冰窟窿凍傷了腿。這樣的病人往往最難應對,因為他不可能出得起高額的診費,如果受傷嚴重,需要截肢的話,光是醫藥費就可能把一個家庭拖垮,可是,夏爾又做不到視而不見,方晴一邊在心裏覺得無可奈何,一邊又覺得這樣的人才值得托付,十分的矛盾。萊昂進門的時候,正見她蹙眉坐在壁爐邊,他把圍巾和帽子掛在門口,神態親昵的跟方晴說:“你怎麼了?包法利先生呢?”

因為愛瑪以前經常在萊昂的麵前抱怨包法利的木訥粗俗,所以萊昂理所當然的認為方晴是因為包法利感到不開心。方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聽出了一絲他對於夏爾的輕視,心裏不由對他映像更差,為了打擊這位先生的過度自信,方晴添油加醋的把夏爾治療村民的事告訴了萊昂,並且又抱怨夏爾有好幾次免去了窮人的診費,在這名為抱怨實則誇獎的傾訴中,萊昂的臉不由隱隱發燒,對自己猜度包法利夫婦感情的行為感到羞愧,最後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渾渾噩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