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時候,夏爾履行了他的諾言,在燃起了柴火的壁爐前,看起了以前的醫書。方晴為了陪他,搬了個小桌過去,在油燈下寫自己的小說。為了節省柴禾,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升起炭爐,法拉和費麗思黛兩個人,一個帶著孩子在壁爐不遠處玩耍,一個就著燈光給自己縫衣服。在這橘紅色的火光下,夏爾心情平靜的看著書,偶爾與方晴說兩句,妻子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反而感興趣的與他討論起來,夏爾竟不知道妻子居然在閑暇時也看過這些書。
夏爾覺得再次看以前認為怎麼也看不懂的書,居然也有了融會貫通的感覺,雖然有些詞彙依然艱澀,但是看到解釋的時候,又快速的理解,他把這事告訴了妻子。方晴告訴他這是理所當然的,不止是他有了將近六年的工作經驗,更因為他的邏輯思維和理解力更甚從前。夏爾笑而不語,他倒認為這是因為終於有了可以與妻子交流話題的緣故,以前妻子與他聊詩歌、聊繪畫、聊音樂,他都不知道該怎樣接口,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自己熟悉的話題,並且妻子樂於與她交流而不覺得枯燥,他學習起來的興趣自然高漲。
法國的冬天並不算寒冷,與普魯士等國家相比,堪稱溫暖,即使是最冷的十二月和來年的一月,也隻是零下幾度而已,遠遠達不到嗬氣成冰的程度,大約是因為大西洋暖流環繞的緣故。因此,冬天也能有南瓜胡蘿卜等調劑口味,不至於整天吃牛奶麵包吃到想吐。還有的安慰是秋天晾曬的蘑菇幹、蘋果幹、杏幹等可以在冬天的時候入菜,這時候,就要比誰家的主婦勤快了,方晴雖然沒有可比性,但是在法拉和費麗思黛的提醒下也囤積了足夠兩個月的吃食。
作為一個舍得出錢的主婦,方晴不得不說是永維鎮最清閑的人之一,所以在每天給夏爾整理完病曆之後,方晴也有時間進行自己的小說創作。在向陽的窗台下,擺上一盆鮮花,有思路的時候就奮筆疾書,沒有靈感的時候就逗弄自己的女兒,不可謂不逍遙。她把自己的處女作弄成了現代人最擅長的穿越文,大綱是一隊法國探險家,在本國士兵的護衛下,進入了一個埃及的未知名的貴族墳墓進行探險和考古工作。在進入的過程中,遭遇到各種奇異生物的襲擊,探險隊傷亡慘重,在眾人決定退出墳墓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探險隊中一名三十歲的年輕考古教授認為隻有找到這一切發生的源頭才能找到出路,大家同意後繼續前進。最後,隻有教授一個人到達了墓室中心,一座華麗的棺槨的安放地。就在他推開棺槨的一瞬間,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吸入了另一個時空——他回到了公元前51年,埃及豔後克麗奧佩托拉七世和她的異母兄弟托勒密十三世結婚的當天。
十八歲的克麗奧佩托拉(全名:克婁巴特拉提亞菲洛帕托爾)和她的丈夫托勒密坐在黃金打造各色寶石裝飾的馬車上,畫著豔麗的妝容,神態冷豔高傲,卻瞬間奪去了眾人的目光。與她奢華到如罌粟花一樣的容貌相比,她的丈夫托勒密青澀稚嫩如同她身邊的一株小草。
主人公對馬車上的女子一見鍾情,他渾然忘我的陷入了那種常人難以抗拒的美麗之中,因為太過無禮的注視他遭到了士兵的鞭打。開始時,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生活環境和身無分文的的窘境都讓他寸步難行,在了解了自己所在的時代後,他就開始積極的融入到這個世界中,並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文章就以偶而平述,偶爾日記的形式,描寫了主人公如何融入社會,取得成就,並引起克麗奧佩托拉的注意,並且進入皇宮,親眼見證了她如何發動政變,殺死托勒密十三世,就像曆史重演似的成為了埃及托勒密王朝最後一個女法老的故事。
主人公在知道了曆史的情況下也無法克製的愛上了女法老,並且為她改動曆史,製造了簡易的火藥,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預測了幾場戰爭,並幫助法老贏得了勝利。可是當弱小的埃及麵對強大的羅馬時,克麗奧佩托拉把自己當成了取悅凱撒的工具,不顧主人公的哀求,投入了凱撒的懷抱。主人公意識到曆史不可更改,不論他如何的努力,都改變不了克麗奧佩托拉的命運,在絕望中離開了女法老,可是,當她陷入危險的時候又忍不住出現。整部小說充斥著古埃及的神秘風情和主人公與女法老求而不得的愛情。因為方晴隻是把它當做取悅讀者得到稿酬的工具,所以並沒有鮮明的是非光,風格也趨向於華麗大氣,如果能順利出版,想必也會遭到現實主義者和評論家的抨擊,不過,這又有什麼呢?方晴一邊把小說裝在信封裏一邊想,她隻是一個連自己生活都無法保障的弱女子,哪怕自己的作品流於豔俗,但隻要有稿費就可以裏,更何況讀者知道的也隻是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