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
我坐在家門口的老槐樹上,這是一顆很老的槐樹,從我和我爸搬到這兒,這棵老槐樹便是這個模樣,這麼老,虯兀的老皮刻滿了滄桑.隻有當風吹起槐香的時候才讓我想起----它還活著……
麵對著五家人,六點鍾所做的事,我有些想笑.
忙忙碌碌的做飯,五家人平時誰也不會主動將一句”你好”,而此刻卻都在像商量好似的,低頭,切菜,炒菜.不同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衝撞著我的神經.
我的神經一陣慌亂,這又讓我想起了顧夕樹.
16歲時,我進了這所高中,獨自的穿梭在人群中,無意的抬頭,無意的發現天台有一個人.
他就是顧夕樹.
我跑上去,他發現了我,向我微微的笑.
“你看他們,一個人上學,全家都來送,無聊.他們都低著頭,一片荒蕪,不是嗎?”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句話,暖暖的,寒寒的.
“但不包括我,因為我發現了你.”
他扭過頭,向我微笑,夕陽灑在他雙肩,有著別樣的溫暖,但我卻感覺到這溫暖下有著石頭般的寒冷.
自此,我叫他石頭,他成為我16年來唯一的哥們
.
我和他常在這顆老槐樹上,喝著2塊的藍啤,聽著jay的歌,一邊又一遍,樹的另一邊是鬧街,人來人往,車來車行,隻不過他們都低著頭,誰也沒發現我們,一片荒蕪.
9點,算算差不多要放學了,我跳下樹,直徑向家走去.
“雜種,回來啦!”……是我爸,他是中國人,可據說我媽是美國人.
我一對藍色的瞳仁便是最好的見證,七歲那年那個女人撇下我和我爸,走了,沒有任何征兆.
我很萬幸我爸沒撇下我,幼時的是隻餘下朦朧,但我記得那天晚上我爸喝的很醉,爛醉如泥.
他雙手夾著我的雙肩喊我雜種,迎麵的酒氣使我翻漿倒胃,而他臉上不隻是淚水還是口水,交錯著邪惡而又傷感的笑使我終於吐了,吐了他一身,那個晚上我和他在斥滿嘔臭的房間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便帶我搬了家……還有,他開始叫我……雜種……
我承認,我很自卑,自卑到17歲隻有小樹一個朋友.
初二是,有個大款的小孩說我的學名是混血兒……俗稱……雜種.
那些居高峰自清的人自然不會和一個雜種說話來貶低自己的身份,而小樹不一樣,他稱我…….小辰.
越過我爸,直徑走進我的小窩,我知道他有許多話相對我說,可他止步是放不下他那份父親的尊嚴,而我無視是當我看到他,若無其事的喊我雜種時,父親這個詞便不再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