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我走(1 / 2)

許無心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其實她如今很多時候都處在一種呆滯的狀態,因為傷痕累累的身體使得大腦機能很多時候並不是很靈便,尤其是在一覺醒過來後。

她總是需要花很多時間來回憶,自己是誰,或者此刻是哪。

當然這種記憶隻最多停留在一年半前。

而此刻,她在呆滯很久以後,終於發覺,除了惱人的頭疼之外,身體所處的空間,格外的陌生。

這種陌生,來自於極其安靜的四周環境。

說起來,自從記憶停留在一年半前以來,無心記得的所有的早晨,都是從喧囂中開始的,大通鋪牢房裏嘰嘰喳喳的女人有時候甚至是在掐架中把她吵醒,然後在獄警的棍棒和嗬斥中開始一天的生活。

到了現在孔翠娥給的出租屋,那種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說是彙集了天南海北,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嘈雜的,罵人,打架,說唱,甚至還有叫床聲,各種的聲音彙集成一種生活的標誌,讓許無心學會在這種聲音中,也能夠睡得著。

可是此刻,所有的聲音都仿佛被寂靜代替,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靜充斥在她的四周,這讓她有一種很不適應的感覺。

她先是撫了撫額頭,宿醉的頭疼讓她感覺到渾身都很不適,然後才慢悠悠發現,身後的床,也遠比她所有記得的床鋪要舒服的多。

近乎貼服的滑柔布料,鉤織精美的花紋,整個人都可以陷進去的綿軟,偌大的King

Saiz的大床,就是無心什麼也不記得,也不妨礙她意識到這張床的奢華。

還有渾身完全感覺不出來的一件順滑的,漂亮的,但是陌生的睡衣。

意識到身上被人從裏到外換了一身,睡在一張陌生大床上,許無心的表現僅僅隻是很漠然的一頓,然後坐了起來。

麵無表情的看著身上那隻粉紅色的豬,那個胖墩墩的,滑稽的圖畫和裏頭實質的,傷痕累累的瘦弱身體,說起來,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醒了?”門口突然有人說話,許無心抬頭看過去,就看到昨天在天堂雅閣看到過的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正以一種與那晚全然不同的姿態站在那裏。

雅閣裏的梁瀚冬是魅惑的,他有一種致命般帶著毒液的吸引力,讓所有的聚光燈都彙集在他身上。

而此刻的梁瀚冬沒有了那種萬千榮寵的絕豔,身上還掛著一件家常的上好的綢緞做的睡袍,鬆鬆垮垮搭在他修長完美的身軀上,半敞著如玉的胸膛,深V的開口透著一股子魅惑,依然那樣的令人迷醉,但是五官卻多少有些柔和,也許是白日裏的光芒讓大白鯊的優雅透出一種王者的姿態,他並不需要恣意誘惑,隻是在他的領地,他可以從容的逡巡。

隻是這些東西對於許無心來說,毫無感覺,她隻是木著一張死寂般的臉看著梁瀚冬,既不激動,也不憎惡。

這種漠然對於梁瀚冬來說,遠比任何一種感情都要剜心,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表示,隻是默默走近,伸手過去懸在她麵前:“我帶你去浴室,刷個牙洗漱一下,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有你喜歡的水果派。”

許無心看著伸到麵前的手,修長的,完美的,仿佛雕琢過的手,她扶在床欄邊的兩隻手卻沒有動,但是可以感覺的到,隨著手的輕微移動,粗糙的帶著繭的手心,鉤起了床單上上好的絲綢,一簇簇的,絕對是一種毀滅。

她沒有去回應那隻手,而是站起來,避開了,木木看著對方,然後才又看了下四周。

梁瀚冬幽藍的瞳孔縮了縮,隻是看她的表情,問:“你找什麼?”

許無心看向他,然後挺老實的回了句:“廁所。”大清早醒來,誰頭一件事都大概是需要上去解決一下的。

她這種平板的沒有波動的語言,卻讓梁瀚冬沒來由覺得心情好了下,彎了下嘴角指了指室內一道移門,許無心拔腳就走,梁瀚冬卻跟上去,順手移開門,看著許無心走進去,指著裏頭光潔整齊的設備:“手紙在這裏,毛巾在這,還有什麼需要一會問我。”

許無心默然看著梁瀚冬走出去,把門關上,這才迅速的解決了生理問題,衝洗了下手,那門就很快被拉開來,無心甚至覺得,自己裏頭做的一切這個男人大概都看得清楚,所以才可以把握的那麼恰到好處。

看她擦了手,梁瀚冬問:“喜不喜歡這些?如果不喜歡,我讓人過來換了。”他指的是整個房間的布局,這些,都是照著許甜以前的喜好布置的,梁瀚冬覺得許甜應該會喜歡,但是他還是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