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看著我不說話,又笑了,“姐姐,你的肉真不經磨,才走了這麼點路你的腳就被磨破了。我們經常要爬山,上坡,一點都不覺得累,腳都好好的。”
“壞卓瑪,你們天天爬坡,當然不會了。我這是第一次徒步走這麼遠的路,而且還是凹凸不平的山路,海拔一定超過了拉薩,有三千多米了吧?”
卓瑪朝遠處的山頭看了一眼,可愛地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又問多了,笑著說:“怪不然我氣喘,心跳,腳還受罪。你看,我這隻腳都不敢踩在地上了,疼死我了,下次再也不上你的當了。”
“姐姐,我背你。”卓瑪急了,走到我麵前彎下腰就要背我。
“不、不,你背我我會不安的,還是我自己走吧,就是慢一點。”
“恐怕到天黑了我們也走不到。”
“沒事的,天黑前一定能趕到。快了。”
我搶在卓瑪的前麵回答。我那句快了把卓瑪惹笑了。
可愛的卓瑪,沒有煩惱的卓瑪,她哪來的那麼多的笑容,那樣幹淨的笑容。
我一瘸一拐地繼續地往前走,速度明顯地慢了起來。卓瑪看了,趕快到山坡撿了一根擀麵杖一樣粗的樹枝,笑著遞給我。我說了聲謝謝。此時此刻,我特別地想強巴,如果他在,可以把鷹呼喚來,我和他駕鷹飛翔,讓卓瑪,頓珠,格桑幾個藏族孩子看了,會羨慕死的。唉!我靈機一動,試著試學強巴的樣子在空中拿手比劃了幾下,半天也沒見鷹的影子。
卓瑪笑著問我:“姐姐,你在幹嗎?”
“沒幹嗎,我在和自己玩。”說罷,覺得挺沒趣的,你哪有強巴的神性?
卓瑪笑著,也學著我伸手比劃著。
這回輪到我笑了,“卓瑪,你好可愛,我喜歡死你了,跟你在一起想有煩惱都難。”說著,我剛跳躍一下,“哎喲”了一聲,連忙蹲了下來,拐杖也掉了。
卓瑪再一次在我的麵前蹲下來,央求著,“姐姐,還是我來背你吧。”
我連連對卓瑪擺著手,“不,我不習慣別人背。”
“姐姐,那天我看到天葬師哥哥背著你下山了呐!你怎麼會習慣他,不習慣我?”
“卓瑪,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我睜大眼睛問。
“我看到好多次了。”
天啊,我以為我和強巴在一起的事村裏沒人知道,原來連卓瑪都看到了,別的村民們也一定都看到了。我心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卓瑪還是執意要背我。
“卓瑪,這樣吧,姐姐扶著你走。不許再說背我了,再說我就不走了。”我做出生氣的樣子。
卓瑪還是笑著,“那好吧,姐姐。”
我扶著卓瑪的肩膀走著,心裏想著這是強巴的肩膀。
“姐姐,你看,你滿臉紅紅的,真好看。”
“去你的,壞卓瑪,要知道這麼遠,我就開車進來,害得我們現在跟紅軍二萬五千裏長征似的,又是過雪山,又是過草地的。”
“姐姐,車開不進來的。”
我轉身看了看後麵山坡下麵的路,苦笑了一聲,“也是,我那霸道的悍馬除非四個輪子變成馬蹄子。”
卓瑪還是一個勁地笑。我不想再說卓瑪了,她的笑是一道幹淨的彩虹,一抹感染人的風景。
我扶著卓瑪的肩膀走著,看著,眼前的風景是那樣的美,身邊的卓瑪,要比眼前的景色還要美。
“卓瑪,遊人們不知道這樣美的地方吧?”
“沒人知道,就是知道了也進不來。”
“為啥?”
“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會迷路的。”
“那是,要是沒有你領著我,恐怕我已經迷路了。”
“卓瑪,你們不覺得這裏美,這裏漂亮嗎?”
“姐姐,我們天天看這樣的樹,這樣的山,這樣的河,沒覺得美。我們等青稞播種了,就備好食物,來到這裏放牧。一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沒覺得哪美。”
“卓瑪,你們這是審美疲勞。”
“姐姐,什麼叫作審美疲勞?”
“就是你天天看著我,看著、看著,就不耐煩了。”
“姐姐,我咋就沒有看著你煩,我越看你越好看。”
“你那是霧裏看花。”
“什麼叫霧裏看花?”
“好了,我的卓瑪饒了姐姐吧,不和你說這些越說越不明白的話了。”
卓瑪不笑了,小臉兒露出了迷茫。
我指著卓瑪的臉,笑著說:“看,你這就叫霧裏看花!”
卓瑪撓撓頭,更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