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國人,即便像石頭,我也是南迦巴瓦峰上的石頭。
我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肩膀,一個英國男人對著我在微笑,“對不起,已經到了希思羅機場了。”他的中國話說得很流暢。”
我睜開了眼睛,不對,怎麼會在這麼小的空間,我不是和強巴在湖邊的帳篷裏嗎,強巴給我唱著《媽媽的羊皮襖》,這是哪兒呀?剛才那個很紳士的男人說了聲再見,離開了座位。
我還想著那個很有學院味的英國男人,我的睡態一定讓他不可思議,這個中國女孩怎可以一睡十幾個小時?整個機艙最鬱悶的恐怕就是他了,枯燥地麵對著一個昏睡在夢裏的東方女孩。
一位紳士的男乘務員們微笑著走過來,並沒有說話。我這才發現,機艙裏隻剩下我一個旅客了。我歉意地說了聲對不起,動身朝機艙門走去。
到英國幾天了,強巴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記得那次我和強巴在老鷹酒吧的時候說起過手機,強巴問我,你在英國怎麼還使用著國內的號碼?我說,這個電話號碼就是為你而留,我回來後一直保留。當時,我又拿出了另一個手機,告訴他我英國的號碼,不過英國的號碼幾乎沒人給我打,除了兩個英國的好朋友,還有那個男生弗蘭克,再有就是我的繼父與母親。倒是國內的號碼還有大學裏的同學給我打。強巴說,那不是費用很高嗎?我說,是很高,可是我沒有在電話裏嘮嗑的毛病,每次都隻問事、說事,完事就掛。強巴說,幸虧你的手機號碼沒換,而且一直開著,要不然我怎能找到你。
可是,現在強巴找不到了。
強巴,你在哪裏?
幾天來,我像熱鍋上的螞蟻,摁手機的指頭都要磨出繭子了。為了打發時間,我駕車去了約克郡,也是想著全英國差不多跑遍了,就差約克郡還沒去。我還有一個計劃,等畢業了,去一趟莎士比亞的故鄉。
在網上查到了丘吉爾酒店,很快訂了房。
英國太小了,從這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也就一兩個小時的車程。要是在中國,嗬嗬,從我居住的城市開車到西藏,要五六天的時間呐!這裏,一首歌還沒有唱完就到了。
一大早醒來,我躺在丘吉爾酒店裏鬆軟的大床上,懶洋洋的,不想起來。奇怪,我平時很少想起母親的,這會兒居然滿腦子母親的故事。想到她就那樣和自己心愛的人走了,好傷心了一陣子,我知道,母親會一直占據著我心裏一個位置,直到我生命的結束。
手機響了,是強巴的!
喜出望外,我點擊了接聽鍵,聲音有些顫抖:“強巴,是你,真的是你嗎?”
“睿璽,我知道你到了英國了。”
“你怎麼知道的?”
“英國的這邊的手機會嘟嘟響兩下,中國那邊隻響一下,而且聲音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