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1 / 1)

我心頭的那座山你永遠翻越不過去,你內心的那座山我也永遠登攀不上。

我把關了幾天的手機打開,我惦記著強巴。摁鍵的手剛剛收回,柴靜軒就打進來了,她急吼吼地喊著:“姐姐,你終於把手機打開了。”

“靜軒,怎麼了,你這樣著急?”

“姐,傑克.強巴打不通你的手機,他讓我轉告你,他家裏出了大事,他要回英國去處理。他說回去後會給你打電話的,看你們倆,真是的,家裏出事也一起……”

“靜軒,你別急,告訴我他家出了什麼事情?你知道嗎?”

“姐,我也不知道呀,看傑克.強巴的表情,恐怕不是讓人高興的事,我也不敢問傑克.強巴。姐,記得一定要給他打電話。”

我腦子裏亂碼了,怎麼會呢,強巴,莫非真的像柴靜軒說的兩家一起出事嗎?難道......我不敢亂猜。

“姐,你、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呢?”

“哦,靜軒,我掛了,我現在就打給他。”

“姐,這會兒他可能在飛機上,有可能關機,要不你試試吧。”

“謝謝靜軒。”說完,我立即打給強巴,果然,對方關機。

我的身子陷在寬大的沙發上,看著扔到茶幾上的手機發愣。強巴本來約好我一起回西藏的,怎麼所有的事情都一起突發而來,一切都給弄扭曲了,真是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在屋裏徘徊著,柔軟的地毯使得腳步了無聲響,人像鬼魂一樣在半空中遊走。突然,混亂的大腦透出一縷亮光,我還等什麼呢?對,回英國去。

剛要拿起手機訂機票,我的手停了下來,我走了,繼父怎麼辦,這些天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母親的死對他多少是有些打擊的。那個風雪之夜兩人長街的遠行,也許讓他的思路蒙上太多的嚴寒,而我的那番話顯然又給了他重創,盡管我們和解了,可畢竟還是擊傷了他內心柔軟的地方,無論繼父在外邊是多麼的強大,他也有男人的脆弱。

還記得那天晚上,繼父突然傷感地對我說:

“人說死就死了,璽兒,我還能活多久呢?”

難道他開始恐懼死亡、害怕孤獨和寂寞了。還有,社會上已經有了母親和她搭檔的傳言,這讓他很被動,很難堪。

我不願在繼父麵前討論生死。

那天,說過那番話,繼父沉默了好久,換了話題:“璽兒,現在有人拿你母親這件事情開始做文章了,那些個董事們已經在磨刀霍霍。”

“商場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厲害關係嗎?你又不是政界要員,必須要樹立高大,正確的形象,董事們他們奈何你?”

“傻丫頭,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中層以上的幾百號人的利益都在裏麵,還不算下麵幾萬人,這裏有著巨大的潛力和利益,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在國內、國外有很大影響力的, 董事覬覦著我手中的權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想,和我歲數一樣大的董事們,好幾個都排在我的後麵,等我下來了,他們也該下了,一個個巴不得我出事,他們才有可能坐上我的位置,才能得到巨大的利益,這裏的學問太大,太深,你不懂,真的不懂”

“人心怎麼會這樣歹毒,邪惡。”

“不單是歹毒,也不完全是邪惡,是權力的魔力和巨大利益的誘惑。也許他們沒錯,錯就錯在,特權的可怕與威勢,我厭惡這種商場的明爭暗鬥,可是,我又離不開它......”

我打斷繼父:“章澤輝,你身上有種超常智慧的天賦秉性,不過,我最欣賞的,是你有著一般商界人士身上沒有的悲天憫人之心,我親眼看到了你資助過社會上許多不幸的人,這一點讓我特別尊重你。還有,你的那句‘商可以奸,但不能奸在良心上’,你的話語是可以進入當代詞典的經典語言,說不定會流傳的。”說到這兒,我笑了,大概有些皮笑肉不笑。

“我的璽兒,你原來懂得我呀,可為什麼今天你才告訴我。”

“這些年,跟著你,耳濡目染吧。不過,我不懂你們商界的層出不窮的鬼把戲。再說,數字的利益離我也遙遠,我隻對音符感興趣。”

“我的傻璽兒,這個世界離不開利益二字,往俗上說,利益也意味著權力,沒有權力,就沒有利益,而失去利益的支撐,你又怎麼可能生活在音符的世界、怎麼可能到英國留學,每年你在英國的學費和生活費你知道是多少嗎?都說銅臭,可沒有這筆臭錢,你,怎麼有可能成為純粹的音樂家?”

“章澤輝,你給我說這些幹嘛?你的意思是要我變得現實一些,是吧?那好,我現在就變成一個上班族,一個家庭主婦,給你生一堆孩子,管你叫爺爺。”

“我的璽兒,你誤解我了,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說的話的。璽兒,你骨子不是這樣的,你一輩子也變不成庸碌的家庭婦女。你如果是那樣,我也不會愛你到今天,我就是看到你的靈性,感覺到你有著音樂家的天賦,我才舍得花氣力培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