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稍冷靜些,我擦幹了淚水,獨自跑到了醫院的樓梯口,緊緊地抓住冰涼的扶手,仿佛是在抓著母親的手臂。我知道母親把繼父趕走,是想在彌留中對親生骨肉交待太多的話兒,可是讓我吃驚的是,她人生最後的遺言,居然會是讓我跟隨繼父一輩子……
母親分明知道我和繼父的事啊!
可作為親生母親,她為何要這樣做呢?
繼父焦急地跑過來說:“璽兒,你怎麼在這兒啊!璽兒,你母親已經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問:“章澤輝,你告訴我,我母親怎麼了?我現在就要你告訴我!”
走廊裏不少人們都朝我張望著。
繼父臉上露出平時鮮見的難色。
繼父的秘書殷勤地走近,等待著繼父的吩咐。
繼父朝秘書小幅度揮了揮手,秘書悄然退下。
我才不管這多,一把抓起繼父的胳膊,歇斯底裏地喊著:“章澤輝,你必須告訴我我母親她怎麼了?”
“璽兒,來,別激動,我告訴你、我告訴你。”繼父攙扶著失去控製的我,走到走廊盡頭外的陽台上,鎮定了會兒情緒,語氣淒惻地說,“你母親和她的搭檔開車去青海,在路上,和大貨車撞上了......”
“母親去青海幹什麼?”
“去她搭檔的老家去過新年,回來的路上,結果......”
我忽地挺直了身子,厲聲問道:“她的搭檔在哪裏?我去找他算賬!”
“他當場就死亡了。”
繼父說完,拉著我的手說:“璽兒,你母親已經走了,你要懂事,我們還要一起安頓好你母親的後事。”
“我不去,章澤輝,要去你去。她太自私了,和搭檔過什麼破新年!她,居然和他一起走了,他們連死都要在一起,我睿璽算什麼?”
“璽兒,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可人已經死了,別這樣怨恨他們了,你這樣讓人看到了會說你不孝。璽兒,我知道你,理解你,別恨你母親,其實她心裏有你,把你看得很重很重。”
這時,我想到了母親臨終的那一席話,更加明白了繼父這句話的份量。我朝繼父看了一眼,我看到他眼睛裏複雜的神色。繼父的手伸了過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母親被火化了。
父親向世界隱瞞了真相,所有的人都知道董事長的妻子是出車禍罹難,不知道是和一個男人、一個和董事長夫人有著戀情奸情的搭檔一起出車禍身亡。
幾天來,我水米不進。強巴打來電話,我簡單告訴了母親去世的事情,他說要過來看我,我拒絕了。我把手機關了,我也把自己關閉到屋裏,幾天不出來。
繼父繼續忙著他的事業,每天早出晚歸,每次他回來都擔心地看著我,一句話都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