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1 / 2)

他,是我的謎,我,想解開他。

天剛剛亮,我被村長喊了起來,睡意朦朧中的我急速地爬了起來,潦草地梳洗完畢就走出屋門,生怕耽誤了觀看天葬的機會。

我和村長一起到了格桑家,哦,來得剛好。出殯時間到了,格桑家請來了活佛,準備起靈。

起靈前,一個男人用糌粑粉從格桑到家門口畫了一條白線。

我看見一位年輕人將屍體背出房門,莫非他就是天葬師嗎?

我心目中的天葬師,該是一位有著千年鬆柏似的軀幹,蓄著銀色的卷曲的濃髭,有著微禿光潔的智慧的額頭,生就一雙修長而關節粗大多才多藝的手。

我從大多數人們眼神中斷定,那個背屍體的年輕人就是天葬師。

天啊,格桑的父親屍體已經成了蜷曲狀,像我們平時蹲式的樣子,頭部彎曲到膝蓋處,身子用白色藏被裹成胎兒的姿態。

我的心怦怦地跳著,我就要走近神秘的天葬儀式了啊。

一位和格桑父親年紀差不多的老人將地上那條白線掃掉,我悄悄問村長這是什麼意思,村長拿手捂著嘴靠近我,說:“那條白線要從格桑父親的屍體一直畫到門外,現在掃去,是怕格桑的父親的靈魂認出回家的路線。”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點了頭。

格桑家的親戚們每人手裏拿一柱香,在通往天葬台的第一個十字路口處時全部返回。村長鄭重地叮囑我說:“不管是送葬的親友還是背屍者,都不能回頭看。”

“為啥?”

“是怕將亡靈招回家中而迷失了輪回,就不能上天堂了。村長小聲地給我解釋著,這是天葬儀式的第一道程序,你現在看到的蹲式狀態,然後要把死者安放在土坯做的墊床上,當屍體背走後,土坯床會被扔到十字路口,為的是讓死者的靈魂隨之而去,如果死者的亡靈留戀墊床,那麼他也隻能在十字路口徘徊,找不到歸家的路。”

人死了,竟還有這樣講究的過程,怪不然內陸人對天葬有著不解的神秘!

村長繼續說:“人死後,把屍體在土坯墊床上安置成蓮花坐式後。”

我小聲問村長:“屍體都僵硬了,怎麼還能成蓮花?”

“不叫蓮花,是蓮花坐式後。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你和村裏的人都熟了,我可以帶你去看。”

我疑惑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心想,我馬上要去國外留學了,難道我還有下次嗎?

我還想問村長什麼,看村長一臉嚴肅,我不敢再說話了,悄悄把神情轉移到了天葬台上。那是臨近懸崖的一塊巨大的半月形的石頭台子,神聖而開闊。

驚奇出現了,目光剛一落到青色的石台上,我便進入了一個陌生而好奇的領域。

天葬師出現了。

他,高挑身材,頭發有些不被人發覺的卷曲,那雙眼睛射出了幽藍的湖水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