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顆人頭說的話，我跟廖越斌都是一怔。
對方究竟什麼來頭，竟然一眼就看破了廖越斌的身份。我抬頭看了廖越斌一眼，廖越斌也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顯然也是認真的看待這件事情了。
“我叫張亞。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是專門設置來躲避這些怪物的。”人頭開口，“你們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帶著你們去。”
“我們倒是想相信你，但是你該怎樣才能讓我們相信你呢？”逐北澤接道。
我也看著張亞，感覺他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不太像這個森林裏的鬼怪，而且以他跟我們對話這種熟練度來看……
更讓人感覺它還有腦子在身上一樣。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張亞空洞的眼眶朝著我的方向。他微微合上牙齒上的骨頭，聲音從它身體中的骨頭縫裏穿出來。
“我開始誤入這裏的時候，像你們一樣看到了這群怪物。像喪屍，又不像。我走在這個草地上，毫無防備的就被腳下的東西給卡摔了。”
張亞頓了頓繼續說道：“摔倒以後，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卻還是沒有幸免的被咬了，我看過喪屍片，知道被咬後自己也很容易變成它們的樣子。”
“於是？”聽著張亞說的話，我緊張的問道。
“當時我就用刀子把被咬的那隻手給砍斷了，遠遠扔去。這才讓那怪物把視線從我身上挪開。可是這片森林，完全不止這一隻啊！”
張亞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插話進去，隻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荒謬。火光中，朦朧的不遠處，真就是有黑影在遊蕩。
看著仿佛是人，獠牙卻又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運氣不好，我的腿也被喪屍給咬到了。”張亞咬著牙齒，骨頭在風中咯咯作響。
“所以你又把腳給砍斷了？”李然皺著眉，“那你的這樣的話，你肯定是跑不掉了。”
張亞沒有反駁，點頭說道：“所以盡管過了這麼久，我都還在這篇森林裏。你說的沒錯，我是把腳給砍斷了，最後就隻剩下這隻手和一個脖子。”
“這也是個好事了。”逐北澤抿唇道，“起碼你沒有變成喪屍，這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張亞有些怒氣，“這怪物一路追來，我沒有手來砍斷被咬的地方。肢體都已經被感染，一到夏天，腐爛的肉體就會脫落下來。”
這麼說，現在麵前看到的張亞，也已經是喪屍了？
那麼為什麼他還能這樣的跟我們聊天，不是應該一臉傻乎乎的，看見活物就咬嗎？
許靜雅控製著張亞，她伸出手在張亞的身上看似隨意的摸了摸，然後抬起頭看著我們說：“被感染的隻是身體，因為骨髓和血液已經不在身體裏。他的大腦沒被感染，所以在吸收鬼氣的情況下，還是將它的意識給保留了下來。”
我已經被雷的外焦裏嫩，感覺到了世界之大，果真無奇不有。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保持這樣呢？”我好奇的問。
張亞的嘴型稍微往下一咧，呈現出於一個苦笑的表情。“平時我都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偶爾會有鬼怪來我身邊聞一聞我的氣息，但是目前還沒人發現我的腦子還在，所以就保存下來了。”
我心中實在是有一個問題，但是看著張亞的情況，這問題問不問都其實沒什麼關係。
就是既然張亞最後都是變成了喪屍，為什麼起初還要把手腳給砍斷。就為了保存這點意識，然後生不如死的混跡在喪屍圈子裏嗎？
“活著對我來說太煎熬了，我已經長達一千多個日夜沒有睡覺。不敢睡覺，怕被發現。”
張亞話音剛落，許靜雅便問道：“怕被發現什麼？”
“怕被發現我還有腦子，時間太久了。我也忘記了當初非要活著的意義，現在我隻求一死。”
既然所有的神經，骨髓都已經被切斷。那麼就算是腦子被喪屍吃掉了，也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疼痛才對。
既是如此，張亞卻還是要等上一千多個日夜，就求一死？
“我能理解你……”父親忽然開口，“這天空上浮現了太多的惡鬼，隻要你沒有意識，便會真的認為自己已經死了。那麼你的靈魂會飄出身軀，倘若沒有人帶你去投胎，你便會成為孤魂野鬼。”
我望著天空，看著上麵黑蒙蒙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但這種黑，卻仿佛是瘴氣一樣。像一個巨大的殼子，罩住了陽光，讓我們分不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