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無法預料到,在這漆黑的森林中,除了屍蟲還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一步兩步,那個東西走路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甚至都快要感覺到它貼在我的後背一樣。
“咳咳咳……”
是一個像老人一樣咳嗽的聲音。
我第一反應看向父親,隨機反應過來這並不是父親的聲音。
而父親也顯然是聽見了這個聲音,他麵上的神色變得更為嚴肅。手揣在兜裏,仿佛隨時準備要掏出符紙一樣。
我們五人一鬼就這麼坐在火堆旁,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盡管沒有帶表,心中卻宛如有一個指針一樣。神經高度緊張的讓我出現了幻聽,總認為耳邊正有一個指針在走動,“滴答滴答”的告訴我時間流逝。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感覺到廖越斌低下了頭,冰冷的薄唇貼在我的耳朵邊。他悄悄歎息,語音呢喃:“放輕鬆,你的心跳的太快了。”
我猛地一抬頭,看著廖越斌子夜一般的瞳孔裏充滿了堅定和不懼的神色。
不害怕,不要害怕。我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卻還是不停的有冷汗從我額頭上流下來。
廖越斌堅硬的手臂橫過來將我一摟,給我鑄了一個強大的後盾。我感動的不得了,將臉埋在他的手心。
那個聲音停了下來,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風吹來,帶著血腥味,和草裏的氣息。
許靜雅和李然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神色,一左一右的抓著符紙就朝著那個怪物跳過去。
李然大聲喝道:“什麼東西!”
許靜雅舉起的火把照亮了李然麵前的東西,我從許靜雅離開的方向看過去――
天!這竟然是一個人頭。
皮肉包裹著骨頭,還剩下一隻手。但是那隻手已經隻剩下骨頭,再沒有一片肉。
不僅如此,就連骨頭,都還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骨頭裏麵也是空的,一如眼眶一樣。
就算對方是個這樣的東西,我也會敏感的認為,這空落落的眼眶正對著我的方向。它正“望”著我。
“別看。”廖越斌薄涼的聲音響起,他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躲在廖越斌的懷中不敢吱聲。
可是閉上眼睛後,沒有了視覺。剩下的感官卻變得格外靈敏,就連風吹過,我都能感受到手臂上的汗毛豎起。
如果不能看見外麵發生的事情,我就總感覺缺少安全感。
寧願看到惡心的東西,我也不願意這麼不明不白的閉著眼睛。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身後的人就從廖越斌變成了別的鬼。
而我還不自知。
直到齜著牙齒,咧著嘴巴的鬼物貼上我的脖頸……
越想越覺得可怖。
於是我連忙把廖越斌的手從我眼睛上拽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能承受得了的。”
“小……姑娘!”
那顆人頭用單手支撐著在地上,眼眶“望”著我。聲音從它的骨頭裏發出來。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卻還是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就是你啦,嘿嘿嘿。”它又開口,還企圖掙紮開李然的符紙,想要朝我而來。
“你是什麼玩意兒?”廖越斌不屑的開口,“在我麵前打我老婆的主意。”
人頭終於艱難的往前走了幾步,它搖頭說道:“外鄉人。我想同你們做個交易。”
“我,我們跟你可沒有什麼交易好做。”逐北澤氣呼呼的說道,“你究竟想要從我們這得到什麼?”
“我?”人頭不再掙紮,穩穩待在原地。“我想要從你們這得到一死,作為報酬,我會給你們指明離開的路。”
“怎麼能相信你這鬼物說的話?”李然又一張符紙貼上去,把人頭頂上深白的人骨燒的焦了一塊。
“我落入你們手中,鐵定是逃不過一死。我也明白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應當有付出有回報,所以我先送上我的誠意,帶你們出去。”
我越發覺得這個人頭不靠譜,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有屍蟲鑽進它的腦子,把大腦給吃了,竟然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
“你但說無妨。”父親忽然開口,“雖然沒有你,我們也能夠走出這片森林,但還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能讓你有這麼大的勇氣。”
“要說我沒有圖的,你們肯定不信。”人頭冷笑,“地獄守門人,我要你給我超度。我想投胎,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困在這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