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鬼!我是除魔大師!放開我!放開我!”程徽高聲叫起來,死命掙紮,奈何大叔的手勁嚇人,不管她怎樣亂動,始終牢牢鉗製她。
“胡子叔叔,你看,地上有血!”唐堯指了指他腳下,本想告訴他這工地上的古怪,卻發現中年人腳下幹幹淨淨的,整個工地上隻有他們跑過的地方留下了兩串紅紅的腳印。
“碰噠你的鬼!血你個腦殼!是你們兩個死小鬼踩翻了油漆桶!現在小孩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玩意?這裏是建築工地,哪個讓你們跑進來玩冒險!萬一上麵掉下了一塊磚頭,你們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真的是背時!什麼看守材料!簡直就是幼兒園園長!天天清理玩冒險的小鬼!”胡子叔叔一邊罵一邊拎著他倆往外走,完全無視程徽的叫喊。走到半路,果然看見了一個翻倒在地的大大的油漆桶,鮮紅的油漆淌了一地,而他們倆的紅腳印就是從那裏開始的。
真的是油漆嗎?唐堯和程徽相互打量了兩眼,同時發現對方的鞋底半點紅印子也沒有。就在他倆眼神交流的時候,胡子叔叔已經把他倆拎到了入口,正準備把他們給扔出去。
“胡子叔叔,這裏邊真的有鬼怪!你相信我!我五歲起就幹這個了!”程徽大叫起來,死死抱住中年人的胳膊不撒手。唐堯見她執意留下,也幫著在一旁亂叫。
“你怎麼不說你今年一百歲了,幹這個幹了五十年?”胡子一邊把程徽從胳膊上剝下來,一邊把唐堯往外塞。
“我確實是一百歲了,不過還沒有抓過鬼。”唐堯忽然一本正經地說。
“哈哈哈!小鬼!演得還挺像!”胡子哈哈大笑,笑完把臉一板,“出去出去!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肯定告訴你們的爸爸,看他們不打爛你們的屁股!”說著就把兩人往外推,正在三人糾纏時,工地上忽而起了一陣大風,鼓得外圍的塑料布嘩嘩直響,他們三人也讓風揚起的沙塵迷了眼睛。
等風停了,安靜異常的工地忽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呻吟,“……救……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三人聽得清楚。那種淒絕的,發自求生本能的呻吟在空落落的工地上回蕩,連那個凶悍的胡子叔叔也不由得變了顏色。
“叔叔,聽見沒有!我說這裏有鬼吧!”程徽趁機說道,她雖然也很害怕,可是貫有的好勝心容不得她怯弱退卻。
“聽見什麼?趕緊走!”胡子叔叔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更加賣力地把兩人往外塞。“邪門小鬼,老子守了半個月都沒有出事,你們兩個混蛋一來就有鬼了,趕緊走!趕緊走!”
唐堯跟程徽雖然大力掙紮,可是還是敵不過胡子的大力。眼看著就要被推出工地時,忽然刮起了一陣風,入口的鐵門“咣啷”一聲,被胡子打開的門鎖又自動鎖上了。
“他媽的!”胡子罵了一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隻大手把他倆手腕一夾,又上前去開鎖,“真是邪了!”搗鼓了幾下,胡子又罵罵咧咧起來,可是聲音裏卻有了一絲恐懼。因為剛才還比較光亮的門鎖這時竟爬滿了深紅的鏽,好像經年風吹雨打不曾開過。
“見鬼!”胡子又罵了一句,泄憤似的往鐵門上狠狠一踹,誰知一踹之下,鐵門發出了一聲呻吟,跟著,就有殷紅的血水從他踹的地方淌了下來。“這、這……”胡子這下才慌了,也忘了要鉗製住兩人。程徽乘機掙脫,朝工地中央跑去,唐堯雖不明所以,不過也在後邊緊緊跟著。
她聽白昕說過,這個工地應該已經被鬼怪做成用來吸收戾氣的陣了。程徽不敢耽擱,站在工地正中央,照著白昕的樣子念咒,畫符。隨著她的進度,工地果然開始不安起來,一股陰風在工地上來回亂竄,嗚嗚的風聲裏“我不想死”的呻吟聲愈發大起來,伴著那些聲音,整棟沒有完工的樓都開始微微顫動,帶著甜腥的粘稠血液從四麵八方的牆麵滲了出來,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拉風箱一般的刺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工地,聽起來像是有一把巨大的矬子在心髒上來來回回的銼。
胡子臉色慘白地捂著耳朵,又是驚詫又是驚恐地看著程徽做著這些,卻再也不敢上前半步去打斷她。
突然間,那些呼嘯的陰風和淒慘的叫聲驟然停住。不到一秒,一種類似哮喘病人發病時的聲音從底下陡然響起,瞬間拔高後地表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上方的沙石磚塊不受控製地紛紛下墜。程徽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平日裏膽小軟弱的唐堯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忽然衝上去護住她,築起一層薄薄的水壁。胡子已經全然顧不上他們,抱著頭蹲在地上嚇得大喊大叫。
好一會這樣的晃動一下子就靜了下來,程徽衝著那胡子大喊:“叔叔!快過來幫忙!”
見識到她的厲害,胡子二話沒說就竄到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