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鼓 蛤蟆鼓(完)(2 / 2)

程徽突然間就覺得很累,由內而外的疲憊,不堪重荷的心髒像是要罷工了一般,甚至連呼吸每一口空氣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她仿佛是一個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的旅人,好容易看到一塊水草豐美的綠洲,急急跑去,卻發現那隻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而之前向那片誘人的虛無奔去的激動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當綠水化為黃沙時,她已經失掉了繼續旅途的力量。她終於停了下來,隔著手指,看略微刺眼的光線從指縫間漏下,缺水的嗓子冒煙似的幹。

“如果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平和如昔的語調,還有和話音一同遞過來的礦泉水,“你一夜沒喝水,一定渴了。”笑得恬淡的清爽少年站在巨大的廣告牌下,精雕細琢的五官比廣告上那個打扮妖孽的明星看起來要舒服得多。

“不要原諒我,那樣我會更難過。”程徽嗓音暗啞,收回了目光,不去看那個清泉一般的少年,也不去接他遞過來的水。隻要看到他,巨大的愧疚感就會像無窮盡的流沙般把她吞噬殆盡。

“我沒有原諒你啊。”少年這麼說著,聲音仍是平緩的,遞礦泉水的手也固執的沒有收回。

“哦……是嗎……”程徽自嘲的笑了笑,怎麼會原諒呢?任何人被當做交易籌碼都會心生怨尤吧,即使寬厚溫雅如唐堯。

“從來都沒有怨恨過,你叫我怎麼原諒你呢?”唐堯輕輕淺淺的笑了,看著一臉震驚的程徽,目光柔軟,“想哭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抱一下。”

程徽眨眨眼睛,確定裏邊沒有亮晶晶的液體。可是他是怎麼看出自己想哭的衝動的?她習慣性的想要刨根問底,可是身體卻極為誠實地順從了她心底的意願,撲進了唐堯朝她張開的懷抱。靠著唐堯的胸膛,程徽再也忍不住哭泣的衝動,淚水很快就洇得他胸前一片冰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那個靠她保護任她欺負的愛哭鬼怎麼也有這麼可靠的懷抱,溫暖得讓她不想放開。

突然間,程徽猛然想起什麼來,抬起頭,微微拉開自己和他的距離:“你知道了嗎?白昕……”

“我知道。”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唐堯又將她按進懷裏,“我也是才知道的。”

“那為什麼?”程徽聽見了自己帶著哭腔,含糊不清聲音,“我這樣對你,你還……”

“這你可問倒我了,”程徽聽見唐堯輕輕的聲音,“嗯……一定要說的話,隻是為了不想讓你傷心吧。”唐堯說著,抱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些,“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傷心。”

程徽閉上了眼睛,得到這樣的答案,想要不動心那是騙鬼的吧。

唐堯抬起頭,對著遠處看著他們的那雙綠色的眼睛微微一笑。

後記:

安安仍舊對那隻小小的項墜愛不釋手,隻是,關於那天夜裏的所有都被她忘得幹幹淨淨,這又是唐堯做的吧。看著每天快快樂樂沒心沒肺地上課吃飯玩遊戲的安安,程徽欣慰的想,或許能夠忘記也是一種幸福呢。

而安安的媽媽,那隻失了法力的白狐,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反正距那天不久,程徽就在報紙上看到了楊新河當眾發狂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療的新聞,小小的一則,連社會版的頭條都沒有上,而白狐本身卻再也沒有消息。

“徽徽徽徽!中文係的係草又複學了!我今天正好看到了,長得真不錯,極品小受啊!”安安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怎麼覺得那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全天下的帥哥美女你看著都眼熟!”程徽把手裏厚厚的專業書在她腦袋上一敲,順便送了個白眼。

“那是!物以類聚麼!”安安揉揉頭,忽然又想起什麼,“我說徽徽,那個美人老板娘怎麼開了那麼一會店就搬走了,都還沒有機會喊你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要看美女看你不久行了。”

“哈!說得也是!本小姐今天高興,請你吃飯!”

“你請?是蹭飯吧。”

“一樣啦,一樣!”

蛤蟆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