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樵夫遇鞫得團圓(1 / 2)

卻說郭公子帶了多人,寫下手本,差家人進稟知府。知府升堂,將這婦人嚴刑拷打,一一招成。不容時刻,發在十字街頭梟首示眾。將虎皮給與郭公子酬榮。公子差家人到飯店,算還飯錢,收拾行李,帶了珍珠小姐,望福州任所進發。不題。

且說那蕭道延坐在那鐵嘴崖上,忽然身子十分痛楚,頂灌熱油,大叫一聲。開目看時,隻見身傍草深三尺矣。蕭道延道:“我一時邪念,魔頭到來,不覺閉目坐著,做了兩年罪過。前前後後,想來不勝駭異。難道我魂夢所致,世間的人果被我害不成?”便往村坊城市,逢人便問,尋蹤覓跡,果然與夢中一毫不差。依舊回到山中,心下十分懊悔:“害了數千生靈,如何得成正果?這個鐵嘴崖邊,下有萬丈深潭,不免投入崖中,粉身碎骨,以謝蒼天。”將身一跳,半空之中白雲一朵托他上來,白日飛升去了。蕭道延到了此時,已曉得這些被虎傷者,都是一定之數:“上天不過借我形骸滅卻,與我無幹。”逍逍遙遙,自在而去。後來這張虎皮,又成就了金玉夫妻完聚,這是後話。

且說珍珠小姐虧得道士替他脫去虎皮,與金玉成了夫婦。金玉雖有積蓄,卻無生息,囗逐日消磨,故此門前開下一個酒飯鋪兒。這日金玉正在城外討賬,傍晚回來,不見珍珠小姐。訪問鄰裏,俱說他親兄抬去了。金玉想道:“他向來說父親是個知府,哥子是個秀才,如今得知他抬到那裏定止,教我何處尋覓?我們又是無媒無聘的夫妻,就是尋著了,他沒得還你,你也無可奈何。或者小姐不忘恩義,後來有日相逢,也未可知。”終日啼哭,不在話下。

且說郭宗賢公子,捉了虎妖,得了妹子,拿了虎皮,三樁俱是意外之喜,大家取路而回。一路想著關爺詩句甚深,事後方露。末句水畔雞飛是個酒字,妹子卻在酒店相逢,十分靈驗,不勝歡喜。隻有珍珠小姐,他隻道父母就在近邊,隨了哥哥回去,相見一麵即便歸家,誰知行了十餘日尚不下馬,心下十分懊悔。早知如此遠別,丈夫也該說聲,箱籠也不曾關鎖。一路躊躇未決,不覺已到府門,公子一同進衙。父母見了女兒,悲喜交集。珍珠小姐把月宮遇虎的情跡說與父母得知。公子也把途中擒虎的機關,說與二親知道,各各稱奇不已。

且說一個吏科給事,姓朱名藎臣,夫人陶氏,年過五旬,生有兩位公子、一位小姐。公子長的名朱鈺,次的名朱玨。朱藎臣新發時,曾選到青州去作理刑,家眷途中遇盜驚散,朱鈺不知去向。朱玨時當議婚,郭仙公已將珍珠小姐配與朱玨。六禮既成,三媒已就,隻待吉期便過門,囗囗囗囗囗囗囗夫一婦,道:“如囗一囗,我豈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夫。我已在父母麵前再三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得一個計策方解此圍。”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晚間小姐假作心痛,十分叫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道:“這是孩兒為虎時的舊囗,隻要囗囗囗囗身上便止。”夫人即將虎皮蓋了,小姐痛聲方住。自此數日,時刻在身。

到了吉期,花轎已來,小姐打扮停當,夫人將虎皮墊在轎內。小姐上轎出門,仙公作送,迎到朱家。小姐將虎皮穿好,念起神咒,隻待儐相掌禮,諸親揭起轎簾,小姐竄出轎來,幾個虎跳,竟出大門而去。驚得諸親躲還不及,俱各說異。郭仙公氣得沒法,眾人麵麵相覷。外人不解,郭仙公也不便說出前因,隻好隨著眾人推個不解其故,席也不止,竟叫打轎回衙。諸親也不敢強留,當下告別。朱藎臣道:“這個分明是老郭欺我,我須計較參論一本,才氣得他過。”眾親道:“別樣可假,這老虎如何假得?”朱公想來想去,實是沒理會處,隻得罷了。

且說珍珠小姐,既出了門,便越城而下,一路如飛,不消幾日已到處州。脫去虎皮,來到自己門首。金玉在店中看見小姐,連忙出來迎接,歡喜不勝。小姐到家將前事說了一遍。金玉道:“難得小姐深情。隻是卑人庸陋之夫,不堪為黃堂太守的門婿,如何是好?”小姐道:“既訂白頭,何論貴賤!”正是新婚不如遠歸,兩人一夜歡娛,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