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媸女子三度完姻(2 / 3)

卻說巧巧、朝雲,生前抱恨,死後含冤,故一靈到此,要將這醜婦與他為妻。雖然是姻緣分定,其實是這兩個人牽合得自然。前番做媒不就,仍恐後來漏網,故又托這一夢。卻被友生叫破,化風而去。自此之後,二人陽限已滿,來到閻王案前。查他二人生前並無過犯,遊魂二十年,大有功於濮氏,著他二人托濮氏胎中,為陸門子嗣,貴顯異常,光門耀第,到也是一宗因果。

不說二人托生,且說陸友生得了這夢,想那千金小姐,必是陳公之女,十分歡喜,道:“若得此女為妻,不枉了奔波二十載。”因是把這小姐想來想去,書也不讀,飯也懶吃,懨懨的害起相思病來。歎道:“小姐深閨獨處,受盡淒涼,我陸友生客館孤寒,耽盡寂寞。天嗬,何不將我們二人赤繩係足,偕老白頭,到也兩人都有著落。隻是有個緣故,陳公為人執拗,他如何肯將女兒配我這個浮萍的過客?即使陳公肯了,那小姐也未必樂從,嫁我這個教書的先生。就是兩人都肯,我卻也無階而入,不便央人作伐,又不好自己開口。就是自己開口,此老若不應承,反討他一場沒趣,師友之間亦不雅道。其實想來,他是千金小姐,我是飽學秀才;我不嫌他醜,他不嫌我貧,就嫁了我,也不為屈他。”千思萬想,這事必竟做不來,隻好望梅止渴而已。

且說文宗落學,發牌歲試,陳公子要先生改了陳姓,隨任赴考。友生改名陳衝。兩人進去,俱是得意,先生進了批首,陳公子進在第三,兩人俱準入場。到了秋闈,三場已畢,先生中在八十名外,陳公子中了闈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分賓主。一則是年侄,二來認做親子中的,三來陳公向有此心,要將大喬許配先生,所以這日大喬不出相見。陳公夫婦坐了上席,先生西向,公子東向,大家歡飲,盡醉方休。到了次日,少不得會同年兄、主考,接連忙了一月方閑。

一日,陳公對夫人道:“我向要將大喬配與先生,如今他已中了,不要錯過這個好機會。”夫人道:“隻是女兒容貌粗陋,年紀又大,先生倘若不中意,如之奈何?”陳公道:“且做了親,再作道理。”當日就去拜了一個相知,姓柯名冰,央他作伐。柯冰應允,即便來拜友生,說起陳公小姐姻事。你道友生正是渴想不到的人,今日陳公俯就,有個不納的理?便滿口應承。選了吉日,寸絲為定,就在府裏成親。

到了花燭之夜,合巹已完,歸到洞房,那友生摟了小姐的香肩,將個銀#把他花容照了一照,歎口氣道:“我的命,我的命!”小姐答道:“我的心肝,我的心肝!”友生笑了一笑,便走了開來。小姐怒道:“我不過因你見愛,叫我這聲,我不好拂你意思,答你這句,為何你就笑我?”友生道:“卑人也不是笑小姐,也不是叫小姐。卑人隻怨自己的命,故此歎息。”小姐更怒道:“你落泊江湖,虧我兄弟留你棲身,如今又虧我父親隨任得第,我一個千金小姐,翠繞珠圍,難道配不得你這個癟舉人過?你還要怨命?”說罷,號淘大哭起來。友生再三哀求苦勸,他越發哭得響了。一頭哭,一頭嚷道:“你分明嫌我貌醜,要思量逃走麼?你若走了,我就叫爹爹上你一本,革你前程,害你性命。”說罷又哭。友生忙了手腳,恐怕陳公夫婦聽見,不好意思,連忙雙膝跪下道:“小姐暫饒初次,以後再不敢冒犯龍顏。”便將衣袖去掩他一尺闊的大口。大喬見他十分周旋,也便住嘴,問道:“必竟你這怨命,為著何事?可一一說與我聽。若有半句謊言,罰你跪到天亮。”友生道:“卑人十八歲時立定主意,要娶個蓋世無雙的美女為妻,不料一時父親為我配了濮小川的女兒,十分醜陋。拜了花燭我就逃走出門。後來又娶了孔方的女兒,也是一般,我又不別而行。如今娶著小姐,相貌端莊,十分中意。這個歎息隻為卑人命裏該娶千金小姐,故不肯與這些出奇醜婦為婚,豈不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