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歲的克裏斯托弗·萊頓是路橋工程的鏟車司機,正在南環城路項目營地工作。“我每天很早就會來到工地,先和工友們檢查車輛。公司福利很好,我們有早餐、午餐還有茶歇,工作之餘,大家聊天,很愉快。”萊頓有4個孩子,“我總是對孩子們說,看這條路是你老爸建設的,那條也是。他們和我都很開心。”
藍色工裝上難免沾染機車油泥,但萊頓也很喜歡,“我的朋友很羨慕我有這份工作,我也跟他們說,不要管什麼項目和待遇,隻要承建公司是中國人開的,就可以去,他們幹大事,也教會我們技術。技術和道路橋梁一樣,都是財富。”
至今,中國路橋工程公司、中石化勝利建工公司、中國水利水電第十三工程局公司、中國武夷肯尼亞公司……太多國字號在非洲大地留下難以勝數的經典項目。
據媒體報道,埃塞90%以上的公路、全國通信網絡、第一條鐵路和城市輕軌、第一個風電場等,都是中國企業承建或參與承建的。2013年,中埃塞工程承包市場大幅增長,全年新簽合同額約60億美元,完成合同額近23億美元。
赤道幾內亞總統奧比昂也曾為中國路橋欣然題詞:“在赤道幾內亞經濟發展中,中國路橋是我國重點工程建設中的出色代表者。”
小心翼翼到互相需要
能源開發、基礎設施建設等項目投資大、回報周期長,往往是國有大中型企業在非洲的投資重點。政治風險、商業欺詐和成本高企是它們必須要應對的問題。
據媒體此前報道,有家國內大型金屬開采公司在非洲某國投資約3000萬美元,花費3年時間完成銅礦勘探工作,但當時正巧遇到國家執政黨換屆,新政府認為前政府認可的銅礦開采是“無效的”,便收回此前簽署的開采權合同。
“我們是石油開采企業,投資一個項目,要跟當地政府,還有部族打交道,必須小心謹慎,前輩經常拿親身經曆的陷阱來告誡我們。”國字號石油企業駐尼日利亞辦事處原工作人員翟明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比如,當地人說下麵是金礦、鎳礦,有地礦圖紙,甚至有政府證明,但我們投資、勘探,之後發現下麵什麼都沒有,投資打了水漂。或者,真有礦產,但政府和部族又都不按合同來,要收回國家資源,就要沒完沒了和他們談。這些事情都遇到過。”
讚比亞謙比希(Chambishi)銅礦,采礦工人正步上升降機準備開始地下作業。攝影 /Sven Torfinn PANOS
也有媒體以中國錳業集團在南非競標MKhulu錳礦項目舉例。項目經曆一番波折後隻拿到50%的股權,並且為緩解高達50%的物流成本,中國錳業已投資數千萬蘭特投建一座鐵路裝運站。
“多年來,大筆投資政府風險確實大,但企業在國內支持下與當地政府多溝通,我們在處理具體問題上也以前成熟,比如我們意識到在某些地方,部族比國家‘強大’,我們就主動為當地部族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和他們成為朋友,盡量降低政治風險。”翟明說,但非洲一些國家社會複雜,派駐人員的個人安全等問題,總是老生常談,時時強調,勞神麵對。
“我們認識非洲、融入非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時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交學費。現在絕大多數當地人,都認為中國企業不是掠奪性的,是建設性的,中國人是善良的,我們是互相需要的。”華為阿爾及利亞分公司工作人員對《中國新聞周刊》說,“我們在這裏研發新手機和新型互聯網技術,被當地人認可、接受,公司也贏得利益,是雙贏。”
近年來,不少有一定教育基礎的當地員工在中資公司通過遠程教育、到中國培訓等方式,獲得職業認證,得到晉升機會。
“學會主動培訓與你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員工,建立科學流程,不是小事情。我們不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更不是主仆的關係,公司要發展,必須立足當地,贏得信任。”浙江一家民營摩托車製造企業多年前在南非開設分公司,運轉良好。
華為、中興和中水電等大企業更是在非洲迅速拓展。華為於1999年進入阿市場,與阿爾及利亞電信公司和阿爾及利亞移動公司等開展良好合作,三年前正式進軍阿爾及利亞企業網市場;中興公司進入非洲市場近15年,成功推行本土化戰略,已在南非和安哥拉等國建立培訓基地;中國水電在非洲35個國家共有在建項目200多個,總合同額超過200億美元,其中剛果(布)在建項目共10個,合同額近4億美元……
孫老板的“小本生意”
盡管中資企業近年來不斷在非洲書寫大手筆,但距離李克強總理提出的2020年向非洲投資1000億美元的目標隻剩6年時間,而中國目前在非洲的投資存量達到250億美元。中非發展基金研究發展部總經理施勇傑認為,完成任務,挑戰很大。
曾任中國政府非洲事務特別代表劉貴今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這750億美元的差距可以通過在基礎設施領域“大刀闊斧邁進”來彌合。
孫寶山一向避談“大刀闊斧邁進”,總說自己“小本生意”“不值一提”,但這個精明的溫州商人已在南非約翰內斯堡、開普敦等地開設了三家中餐館和一個製衣廠,現在正在盤算著公寓出租的生意。
1997年的孫寶山還是溫州一個區的公務員,“那時候大家都出國,我自己才二十八九歲,不想老在家裏,也就出來了。南非在哪都不知道,來這裏是因為一個遠房親戚在這兒,也能照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