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巧娘笑的憨厚:“這些道理俺們咋會不明白?倆丫頭跟在大小姐身邊兒這麼些年,大小姐什麼樣兒的人,倆丫頭心裏有數,俺們當娘的也都有數。您對倆丫頭,那自然是情深意重,您安排的婚事那肯定是頂好的。”
采蓮娘扯出個僵硬的笑容,敷衍著點了點頭。
“當奴婢的,能得了大小姐的青睞是福氣。高門大戶俺們也高攀不上,不若嫁個好人家,找個靠得住的好男人,也甭管貧富,能安安生生過日子才是正經。”碧巧娘臉上浮現一絲赧色,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俺多句嘴,大小姐莫怪。”
夏湘笑道:“您說。”
“這趙家小子……是不是個靠得住的?趙家公婆……脾氣咋樣?俺閨女兒嫁過去,能受委屈不?”碧巧娘苦著臉,笑的挺厚道。
“趙五是個靠得住的好小子,至於趙家公婆……便是脾氣不好又如何?碧巧若不生事,是個孝順的,她們便是衝著我,也不敢給碧巧委屈受不是?”夏湘抿嘴一笑,越發覺得碧巧娘白白胖胖的,看起來順眼了。
“有您這句話兒,俺就放心了。”說著,喜滋滋地瞧了眼碧巧。
諸事商量妥當,天已經黑透了,夏湘瞧了眼窗外,笑道:“天色不早了,二位嬸子在我院裏湊合著睡一宿吧。”說著,吩咐迎春和芸香給兩個婆子準備了晚飯,又安排了住處。
一切安排妥當,夏湘支開碧巧,將采蓮叫到身邊兒,拉著采蓮的手說道:“你別怪我凶你娘,我就是瞧不得別人欺負你……那個……你娘也不行。”
采蓮眼眶一紅,垂著頭抽鼻子:“奴婢曉得您疼我,奴婢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怪您?我娘不知輕重,性子涼薄,可她年紀大了,又拉扯好幾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說的那些渾話,您就當沒聽著就是。”
夏湘點點頭:“你放心,我也就嚇唬嚇唬她,省著她總是拿捏你,不把你當親生的。”
“大小姐……”采蓮擦擦眼淚,望著夏湘有些哽咽:“奴婢……奴婢爹不疼娘不愛,卻能遇著您,老天待我……待我也不算差了。”
夏湘鄭重其事點點頭,一本正經說道:“我也這麼覺得。”
采蓮“噗嗤”一聲便笑了,夏湘跟著笑,兩人越笑越開心,笑聲一直傳到窗外去……
翌日,送走了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兩個老娘,夏湘便招呼芸香去給紅姑傳個信兒,讓紅姑第二天早點兒趕來商量采蓮和碧巧的親事。
親事一經敲定,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真可謂雙喜臨門,好事成雙。
夏湘將乳娘叫到身邊商量兩個丫鬟的嫁妝:“……別虧了她倆,嫁妝要體麵,但也不能太紮眼,省著叫婆家人瞧見了多心。”
乳娘點頭:“大小姐說的是。”
“打兩個黑漆紅木架子床,兩個泥金雕花鏡台,買兩個朱漆小提桶。櫥櫃什麼的,便不打了,您看……”夏湘詢問乳娘。
乳娘不由微蹙起眉頭:“嫁丫鬟,這些東西……都可以省了。”
夏湘抿緊了嘴巴,想了想,說道:“還是各打一套吧,要麼……不買朱漆小提桶?”
乳娘被夏湘逗得笑不停:“你……你就會逗我笑,這小提桶多了它少了它有什麼分別?你這腦袋瓜兒成天盡琢磨些什麼呢?”
“琢磨歡歡喜喜過日子唄。”夏湘又想了想,笑道:“首飾盡可多打些,到時可以藏在箱籠裏,誰也看不著。”
乳娘笑彎了腰:“咱們這些下人跟了您,可真是好福氣。”
夏湘抿嘴一笑,問了乳娘首飾衣裳的樣式,琢磨了半天,才定下主意。赤金頭麵,點翠步搖,赤金纏絲鐲子,景泰藍紅珊瑚耳環,銀鳳鏤花長簪,錦繡藕絲羅裳,金羅華服,緋羅吉服……盡數羅列,竟是寫了滿滿一張紙,密密麻麻的。
“這……”乳娘有些猶豫:“是不是有點兒多?”
夏湘尋思尋思,笑了:“再打兩個大點兒的箱籠,都塞裏頭,誰也看不著,到時候就說是被子,說我多給準備了一套被褥不就得了?”
“虧你想得出,這麼些首飾,可比被褥重多了。”
“讓周先生抬箱籠不就得了。”
乳娘再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這妮子……也不曉得尊師重道。”
翌日一早,乳娘便帶著銀子,跟許氏搭伴兒,一塊兒去了京都,準備好好置備兩套嫁妝,歡歡喜喜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