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管事房,她從雲初的眼裏看到了賞識,士為知己者死,看著雲初為她費盡心機和喜菊、赫管家周旋,她已發誓,如能留下,她一定會忠心耿耿地伺候雲初,報答她的知遇之恩,此生絕無二心。
隻是,雲初一回來不由分說便要罰她,雖說理由荒唐,她也認了,她願意,願意用一身的傷痛去換主子的信任,向雲初呈上她赤裸裸的真心。
但雲初卻讓扒了褲子打,當眾羞辱她,這讓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人,這個主子原本就是個暴虐無常的人。
對著雲初冰冷的目光,程清雪無聲地跪了下去:
“四奶奶想印證奴婢的忠心,奴婢甘願受罰,絕不反抗,隻要四奶奶開心、相信奴婢就好,隻求……四奶奶給奴婢留些體麵!”
聲音顫抖,程清雪淡然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現了哀求之色,雲初一驚,她忘了,這是古代,女人的貞節是可以用命換的,程清雪畢竟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女孩……
一時之間,她也犯了愁,眉頭緊緊地鎖著,良久,雲初轉身看著眾人:
“背過身去,誰都不許偷看,否則,我挖了你們的眼!”
突然尖利的聲音,懾人心神的目光,更突顯說話者得暴虐。
眾人猛一哆嗦,刷地轉了過去,生怕慢一步就被挖了眼,幾個年齡小的女孩已發出嚶嚶之聲,癱軟地跪在了那兒。
雲初就看著兀自護住衣服不撒手的程清雪:
“你要我親自動手嗎?”
她直視著這雙冰冷的眼,那裏曾有過對她最初的信任和賞識,那份曾經溫暖,是她這大半年來從沒經曆過的,她險些就被迷惑,墜入其中,還可笑地想用一身的傷痛換一個信任,不想竟是個暴虐之人,漸漸地,程清雪眼裏生出熊熊怒火……
雲初的目光也越來越寒……
冰火對峙,一觸即發,芙蓉下意識的護在雲初胸前。
錢嬤嬤臉色白的像紙,悄悄地挪向門口。
漸漸地,那熊熊烈火消失殆盡,程清雪無力地閉上了眼。
是的,她舉手之間,便可殺了這個變態的主子,但逃出了這院,又能去哪兒?
這茫茫天下,哪有她容身之所,父親已經沒了,為了年邁的母親,她必須屈辱地活著!
兩滴淚緩緩地滑落,程清雪嘴角漾起一絲苦笑,經曆了這麼多,怎麼還如此天真,竟忘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朱門中,怎會有溫情,怎會有不一樣的人!
她一個被烙了印的官囚,在富人眼裏,又哪有尊嚴可言!
恍如不見那淚眼中滔天的恨意,見程清雪鬆了手,雲初冷冷地吩咐道:
“動手!”
雲初要十板見血,雖然滿腹同情,兩個嬤嬤也不敢作弊,每一棍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氣,生怕十棍子不見血,自己跟著受罰。
隻五六下,程清雪的屁股便已血肉模糊,程清雪隻報著頭拚命地忍著,不發一聲。
很好!是個硬骨頭!
見她後麵已血肉模糊,雲初抬頭喊了聲:
“停!”
還有四五下,兩個婆子手裏的棍子正舉得高高的,猛被斷喝,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因為是用足了力的,猛一下泄了,兩人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倒。
站穩了身子,錢嬤嬤陸嬤嬤氣喘籲籲地看著雲初,這次她們可沒敢上前去扶程清雪,更不敢自作多情地以為雲初會發善心,不知這個變態的四奶奶又要出什麼新花招,折磨這個可憐的女孩。
“好了”看著血肉模糊的程清雪,雲初眼底漾起滿滿的不舍,隱隱透著一層珠光,“抬下去吧……”
見程清雪抬頭,雲初迅速回過身,穩穩了心神,淡淡地說道:
“天不早了,都散了吧。”
……
伺候雲初洗漱完了,芙蓉就半跪在床上為她揉著肩背。
規規矩矩地立在地上,木然地看著雲初,喜菊喜蘭不知該做些什麼,竟有些無所適從。
雲初毫無緣由地打了程清雪,也徹底震撼了她們,這哪是那個慈悲大度隨和的表小姐,分明就是個心狠手辣、陰晴不定暴虐無常的主,怕是以前的柔順,也是為了討好太太,能順利嫁入豪門,才刻意裝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