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富貴道:“這麼說來這件事好像很簡單。”
馮笑秋道:“本就不難。”
花富貴故意皺眉道:“隻可惜有個人不答應。”
馮笑秋也皺了皺眉,道:“那人是誰?”
花富貴道:“那人就是我。”
馮笑秋笑了,像是鬆了口氣,道:“我知道花四爺一定會答應的。”
花富貴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會答應?”
馮笑秋道:“花四爺想必也知道陶大虎和彭印山都死了?你可知他們為什麼會死?”
花富貴怔怔的瞧著馮笑秋,他臉上的笑容已開始凝結。
馮笑秋繼續道:“陶大虎居然敢在這個地方打古物齋的主意,他自己一定沒這麼大膽子,你說他到底受了誰的指使?”
花富貴臉色已變了,他閉緊了嘴不說話。
“古物齋流通的古董字畫都不是凡品,地下賭場與高利貸獲利都不小,你說彭印山會不會動心?”
花富貴還是不說話,他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馮笑秋道:“你若帶上你的人走出去,我不留你,隻是我以後都不想在富貴賭坊見到你。”
馮笑秋忽然笑道:“我知道你很少來這個地方,你一向喜歡潔淨,而這個地方太髒,離地獄也太近了。”
花富貴掏出一張潔白的絲絹,擦了擦嘴,道:“你既知道這地方離地獄太近,就不怕掉下去?”
馮笑秋道:“花四爺還不明白?掉下去的是你。”
花富貴走了,走的很幹脆,他連頭都沒回。
馮笑秋盯著花富貴的椅子目光閃動,他知道花富貴本就沒有選擇,他非走不可。
長江後浪推前浪,今天他把花富貴推下了這張椅子,但他在這張椅子上又能坐多久?
推他的後浪什麼時候會來?
馮笑秋早就知道這件事的結局,隻是他沒想到花富貴居然一句話沒說就靜靜的走了出去,就像丟下他手中的絲絹一般丟下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
一個絕世的美人,如果有兩個人去爭,那這個美人在這兩人之間的意義已不僅僅是一個美人,還包括了勇氣、尊嚴與一個男人的價值。可是如果忽然有一方放棄爭奪,另一個也會恍然大悟,發現這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這世上的美人有很多,沒有一個值得自己豁出性命去爭的頭破血流。
周幽王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會後悔自己為搏褒姒一笑而烽火戲諸侯。
美人遲早會衰老,到時你會更後悔自己為她所花的代價。
馮笑秋現在就覺得富貴賭坊就像是個已遲暮的美人。
馮笑秋怔在那裏,花富貴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呢?
薑斷弦的勢力真這麼大?大到讓花富貴不敢反抗?連皇帝都有人反抗,他的勢力難道比皇帝還大?
馮笑秋還怔怔的坐在那裏,呂蒙正他們幾人已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四下無人,就隻有馮笑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呂蒙正推了他一下。
“花四爺真的走了?富貴賭坊以後真的姓馮了?”
馮笑秋瞧著呂蒙正笑了笑,道:“這地方現在和對麵比起來,是不是還是對麵好?”
呂蒙正板著臉道:“現在誰還說百花樓比這裏好誰就是個呆子,天下簡直就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
李岩已坐上了花富貴的椅子,忽然一拍桌子,厲聲道:“來啊,把這幾個不知死活的人的手指通通給我砍了。”
呂蒙正笑道:“你的屁股才剛坐上這個椅子就想看人手指了,過幾天豈不是要砍人頭才行?”
李岩正色道:“為何要過幾天?這人居然敢頂撞我,來人,把他的頭給我砍下來。”
胡子棋道:“我來砍。”
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李岩邊上卡住李岩的脖子,大家都笑了。
馮笑秋卻笑的很不自然,他心中實在覺得不對勁,花富貴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怎會走得這麼幹淨利落,甚至可以說有些匆忙。
曹沫也走了過來,道:“馮兄果真厲害,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富貴賭坊,明日……”
馮笑秋趕緊示意他閉嘴,他不想讓眼前的人知道他要去做一件有去無回的事。
這時有個小廝慌張的跑進了書房,瞧見馮笑秋他們一夥人,不知是否該開口。
李岩清了清嗓子,道:“現在富貴賭坊我們說了算,有什麼事就說。”
小廝道:“樓下那大漢已贏了不少銀子,連蘇姑娘都不是他對手。”
馮笑秋皺眉道:“蘇姑娘?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小廝道:“不知道。”
馮笑秋皺眉道:“他不是賭坊的人麼?你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