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已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子上,同樣的信箋,同樣的筆跡。
信箋用的是最普通的一種,字雖寫的很工整,卻很拙劣。
薑伯道:“你看出了什麼?”
馮笑秋沉吟道:“你若寫了一封信,過兩天就算再寫一遍,會不會一字不漏?”
薑伯皺眉道:“我就算要再寫一遍,隻要意思相符,為何定要一字不漏?”
馮笑秋道:“正是,但這三封信卻一字不漏,可見這三封信是同時寫好的。”
薑伯道:“這是什麼意思?”
馮笑秋道:“這就是說那人早已備好了三封信,等待時機送來。”
薑伯皺眉道:“這樣的信為何定要送三封?三封和一封有什麼分別?”
馮笑秋道:“有,他送三封隻因怕你不信。薑伯想必也聽過三人成虎的故事,第一個人來告訴你街上有老虎,你不信。再一人來告訴你街上有老虎,你還不信。可第三人來告訴你街上有老虎,叫你快跑,你也忍不住信了,跟著跑了起來。”
薑伯皺眉道:“三人成虎?他為何要怕我不信?你的意思難道是根本沒人綁架公子?這隻不過是別人跟我開的玩笑?”
馮笑秋點點頭,薑伯道:“但我已派人去仁義莊打聽過,公子的確在他們手裏。”
馮笑秋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皺眉道:“我還看出一件事,這些字跡雖然工整,但字寫的並不好,而且都往左傾斜。”
薑伯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馮笑秋道:“這是一個用慣右手的人用左手寫出的字,他明明可以用右手卻不用,顯然是怕被人認出他的字跡。”
薑伯已然動容,道:“你是說這人的字跡我本該認得?”
馮笑秋沉默。沉默通常有很多種意思,馮笑秋現在的意思顯然就是默認。
薑伯道:“難道我這裏有仁義莊的人?我一直很奇怪這信怎麼到我的書房的,現在想來是有人大搖大擺走進去放在桌子上的。”
馮笑秋道:“能進大老板書房的人想必並不多。”
“的確不多。”薑伯歎了口氣,忽然高聲道:“曹沫!”
曹沫立刻從走了進來,腳忍不住直發抖。
薑伯冷冷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若還不說,我也就不想再聽了。公子的確在仁義莊,我派人救出來便是。”
曹沫大汗淋漓,身體抖動得像個篩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道:“薑伯,小的該死,這不關我的事,這本是公子的主意。他一直對薑伯派人跟著他心裏有氣,他說從沒見過你臉上有過焦急的樣子,他若被綁了你臉上必定好看的很。所以他用左手寫了信讓我帶回來,隔兩天放一封在你的書桌上,隻因怕你不信,才寫了三封。他說你自詡這裏秘密的很,他就偏偏要看看你的秘密被人瞧破的樣子。”
薑伯冷冷道:“膽大妄為的奴才,後來公子怎會到仁義莊?”
曹沫戰戰兢兢道:“我和公子約定好放了第一封信就去城外的杏花小酒家跟他會合,誰知我趕到那裏時公子正和人比酒,那人比不過公子,一言不合打了起來。公子已喝了很多酒,見他們人多就自報身份,誰知那幾人一聽就立刻一擁而上把公子點倒了。然後叫我回來給大老板報信,就說他仁義莊請公子去喝茶。”
薑伯怒道:“沒用的東西,你難道就不曾上前幫把手?”
曹沫道:“幫了,隻是我還沒出手就被人點倒了,懷裏的信也掉了出來,那人撿起來看了看說我家公子真會替他省功夫,讓我就送那信回來,他還說他叫王棋。”
薑伯怒氣已消失,冷冷道:“王棋?仁義莊的智多星?據說此人從不輕易出莊,這一次出來是想要做什麼?”
薑伯這句話本是問自己的,誰知曹沫看了看他,囁嚅道:“我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們好像就是為公子來的。”
薑伯皺著眉半天不說話,忽然盯著曹沫冷冷道:“你跟著馮笑秋一起去仁義莊,若是救不回來公子,我剝了你的皮。”
薑伯轉身對馮笑秋道:“你準備何時啟程?”
馮笑秋道:“後天一早。”
薑伯皺眉道:“遲則生變,為何要後天?”
馮笑秋笑了笑,道:“你已派了十人去談判,那十人都被砍了,想來左光鬥並不著急,著急的是我們。是以我們緩兩天,也讓他急一急。”
薑伯冷冷道:“你最好不要說錯,不然你跟你的朋友都沒命了。”
馮笑秋大笑道:“你放心,我窮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能得到富貴賭坊,就算我舍得自己的命,也舍不得這富貴賭坊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