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輝映荒塬(9)(2 / 3)

又過了一陣子,另一種想法占了上風。陳灩確實是調動感情的高手,她一下子就能將他送至情感的巔峰。她的嫵媚、她的嬌嗔、她的情調,她一切的一切都具有一種迷人的魅力,讓任何一個人都會產生著魔般的幻想,會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投入其中。對於他,她是一個剛剛開放的領地,那裏的魔力還遠未完全釋放出來。他想知道還會有哪些令人心悸魂魄蕩漾的東西,也許這是他今生今世再也無法領略的,為此他決定再冒險一次探個究竟。他相信自己是個自製力極強的人會控製住節奏的變化,包括情感這類不易控製的東西。晚上胡學成如約前往,他並不知曉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就等著他這條大魚來上鉤了。他隻是別人隨意撥動的一枚棋子,任別人隨意調遣的一個群眾演員,一切將在一念之後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這場遊戲的總導演楊光,在確信胡學成向著遊戲現場走去的可靠消息後就對陳灩說:“一切按原計劃進行,要表演得逼真,不出意外的話估計半個小時後戲就該收場了。”說著就差遣陳灩開始進入現場。

安排好這一切,楊光漫不經心地朝著女生宿舍走去。他在林樺的門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林樺開門見是支部書記就讓他進去坐坐,楊光剛坐下就開腔了:“今天晚上女生怎麼都不見了,係裏的文藝演出時間又提前了,真是讓人心急。我想晚上將大家集中起來再排練一次,沒想到這麼不湊巧,也怪我事先沒通知大家。”閑聊了幾句後,楊光變得神色異常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看似有啥難言之隱,一種欲言又止的架勢林樺看得十分真切。她有些疑惑地問:“你怎麼了?”“沒什麼。”他說這話時有意壓抑自己,鎮定煩亂的情緒。“有話你就說出來,這才叫夠朋友。”“我真的不該說這些,說出來就變成閑話了。”

林樺非常機敏地意識到他要說的話與自己有關,就一本正經地說:“楊光,你心裏的話如果與我無關,那說不說由你;如果與我有關,就請你一定講出來。”“這話確實不該我說,但作為朋友我想讓你知道實情是應該的。我剛才從燕園那邊經過時看到不該看到的一切,你想知道的話現在就過去,到假山旁邊一看就都明白了。”林樺一聽腦子嗡地一下像天崩地裂般鳴響起來,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她已猜到七八分。她稍微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楊光謝謝你,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對不起。”楊光聽完她的話就起身走了出去。

大約過了十分鍾,林樺紛亂的思緒稍稍平靜些,她起身前往那裏看個究竟。接近假山時她心裏堵得慌,隻覺步履蹣跚腳步總像被什麼粘住似的邁不開,那不願看到又必須看個究竟的場景,讓她產生快要窒息般的難受感覺。石子路一轉她到了假山的後麵,胡學成果然在那裏,他和陳灩嘴唇對接嘴唇,相互緊緊地擁抱像擰麻花似的在一同扭動,全然不知她的到來。“胡學成,你無恥!”林樺聲音高亢,那種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的憤怒刺破夜空,嚇得兩個正摟抱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同時推開對方。陳灩愣了一下便急匆匆地逃走了。胡學成的大腦一片空白,有一瞬間他確實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會兒,隻見他的嘴囁嚅著說了聲“林樺”,聲音非常輕。“別髒了我的名字。”林樺一聲嗬斥打斷胡學成的話語,一向沉靜的她此刻變得特別暴躁,開始咆哮似的發作起來,她麵部的肌肉痛苦地抽搐著,整個人完全改變了模樣。“你聽我解釋。”他仍在試圖努力打破僵局。“夠了,你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說完林樺轉身往回走。

一種從未有過的羞辱完全打亂了她的方寸,瞬間她腦子裏產生許多偏激的想法,卑微者不該同情,更不該嚐試去拯救。要是一個紈絝子弟出現這種行為她多少還能夠接受,那是他們玩世不恭自我宣泄的荒唐之舉。而一個生在大山深處,世代務農的農家子弟竟也上演起這種風流劇來,讓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此刻她感到他不僅卑微而且醜陋,甚至連再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了,她不能理解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人。一刹那,他們構築的大廈轟然坍塌,她弄不清這大廈到底是用什麼材料砌成的,怎麼這麼經不住折騰。

胡學成停頓了片刻開始往回走,剛才出現的兩個女人此刻一個都不見了,唯獨他被遺棄在這地方,被某種極其意外的孤寂嚴嚴實實地包圍起來。他腦子裏空洞洞的,不能完整回憶起剛才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變得猝不及防,一下子徹底搗毀了他的美夢與幻想,他的身子輕飄飄的像個幽靈一樣飄蕩在校園裏。校園的隱秘處,若隱若現地還能看到那些遊戲人生的浪子,他們總能把千篇一律的東西作出花樣翻新的姿態來,他猛然覺得自己的遊戲已徹底結束,此刻剩下的隻有他這個孤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