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學成已經端起架子,那種充滿矜持的自信使他的行為有些不很自然,多少出現了一些做作的成分。陳灩強烈地意識到在他身上自己的作用逐漸顯現出來,她用餘光不停地掃視著,此刻的胡學成麵皮繃得很緊,兩眼始終自信地盯著前方,不知怎麼憑借女性的敏感,從他那種架勢中她竟然感受到某種虛偽的東西,那感覺如此強烈。說真的,如果是處於某種自覺自願的話,那麼到這一刻戲就該收場了。然而她剛剛進入角色,戲該怎麼演什麼時候收場現在談論為時尚早,她抱定將戲演到底的決心,要讓水落石出要讓塵埃落定。未知的,需要求解的,等待答案的……一切的一切,都要讓它有個最終的結果,這個結果需要她的認真努力才能實現。有一刻她感到自己參與到某種危險的遊戲之中,這種遊戲的元素很多:品行、良知、意誌、情感、陰謀……不一而足。她要在這中間進行一次大膽的試驗,她遊戲的目的不全是為了留校任教,還想通過這個試驗證實更多的東西。胡學成,這個跳出農門的幸運者此刻已被陳灩架在祭壇上,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他毅然自信的認為,憑借自身的魅力足以征服任何人,身邊偶爾出現的仰慕者,讓他更加堅定對自身魅力的肯定,而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東西,陳灩那些偶有的破綻便被他輕易地忽略了。
暮春的夜晚氣候相當宜人,輕風送來陣陣暖意大地綠色盡染,垂柳掛滿嫩葉,微風中於湖畔輕輕飄動。這種氛圍絕對適合某種東西的滋長蔓延,他們不知不覺間來到湖畔,樹木的隱秘之處一對情侶正擁抱在一起,他們既大膽放肆目中無人又深藏起來怕人發覺,這種看似矛盾的做法又似乎非常合理。陳灩緊挨胡學成漫步行進,到了湖畔的靜謐處她輕輕地攙住他的胳膊,這過程非常自然,偶爾還能清晰地感到被她抱著的胳膊撞擊乳房的感覺。她渾身散發淡淡的清香,這股奇異的力量一個勁地往鼻孔裏鑽,他開始有發暈的跡象出現。那一陣子他們誰也不說話,憑借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在彼此間來回傳遞,他們索性開通全身的接收器官接受來自對方的氣息。
石子小道一拐,進入一個樹影斑駁的隱蔽地方,陳灩示意停下,樹影下她的麵部仿佛被偽裝過一般虛幻,一雙大而黑的眼睛放射出迷人的光芒,她的頭微微仰起緊盯著胡學成的雙眼,那種渴望的樣子讓人心醉。胡學成一下子緊緊地摟住她,他們身體相擁一齊不停地摩擦起來,那過程持久熱烈漫長。尤其是陳灩在胸前的嬌媚作態,讓胡學成好長一段時間裏大腦都空空蕩蕩地,根本就忘記了時空的存在。這儀式結束後胡學成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臉上出現一絲慌張不安的神色,“怎麼,你好像受了刺激,臉色這麼慌張。”陳灩依舊滿麵春風地看著胡學成。“對不起,我可能太衝動了,才……”胡學成正囁嚅之際陳灩用細尖的手指輕輕地擋在他唇邊,說:“沒什麼對不起的,我希望明天此時此地能夠再見到你,你要是失約了那才是真的對不起我。”見胡學成躊躇不安的樣子她就直截了當地說:“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見。”說著她又挽著他的胳膊像剛見麵時那樣開始往回走,沒多大工夫就到了該分手的時刻,她又含情脈脈地看著胡學成,意味深長地說了聲再見,胡學成也跟著說了聲再見,說完就回到宿舍裏。
晚上胡學成輾轉反側思緒很亂,將身邊出現的兩個女人進行反複比較,漸漸地陳灩的形象大了起來,在許多方麵她都能夠一下子達到極致,這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動愜意,盡管他們才剛剛度過一個晚上。而林樺就不一樣,她時常保持一種清醒的理智態度,讓他總覺得難以把情感推向高潮。第二天上課時林樺坐在旁邊,她不經意間問了一句:“昨天晚上沒找到你,你有事?”胡學成機警地看了一下以為事情敗露了,連忙說道:“昨天來了兩個老鄉,跟他們聊天去了。”他邊說邊看著林樺見她並沒有不良的反應,一塊懸在心頭的石頭落了下來。隔著兩張桌子的斜對過,陳灩的眼睛裏放射出火一般的光芒,胡學成不敢調頭,感到隨時都有被灼傷的可能。
“你今天是怎麼了老在發愣,別這樣一直盯著老師,這樣會讓別人不舒服的。”林樺用胳膊碰了一下胡學成。他像受驚似的一下子回過神來,並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到聽老師講課上。過了一會兒他的思緒又拋錨了,說真的老師的課也著實太一般化,沒有任何特點,讓本來就心事重重的他怎麼都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總算到了下課時分,下課鈴剛一響過陳灩就從後邊走了過來,她經過時輕輕地用胳膊蹭了一下剛剛站起的胡學成,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們彼此十分清楚這種仿佛是無意識接觸的真實用意,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下課後教室裏亂哄哄的,學生們來回走動,胡亂地說著笑著沒人會注意到這個細節。有一陣胡學成的思緒很亂,他清醒地意識到任事態自由發展若不采取果斷措施及時進行處理,將有不堪設想的後果出現,想到林樺平時對自己的體貼關照,心中就一陣陣發慌起來,覺得有愧於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