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忘了,娘娘的父親怎會需要戶部的支持。嬪妾枉語了。請娘娘寬恕。”
似是玩笑般忽然說的一句,惹得雀鳳宮臉上抽了抽。像是要爆發一樣,可也按捺了下去,化作嘴角冰冷的笑:“賢嬪可真會說話,罷了罷了,這丫頭也是護主心切,算不得什麼大事兒。本宮就罰你主仆二人跪在雪地半個時辰略作告誡。”
言罷,又吩咐顧尚儀:“賢嬪既然生了凍瘡,就日日供了銀羅碳來。別讓妹妹再受凍就是了。”
顧尚儀那裏不知這其中關竅,立即唯唯諾諾應了。
我與蕁柔一同斂衣,奴才們在地上鋪了一塊草席,又墊上了厚厚的碎步枕。我才跪了上去。而蕁柔則是跪在一片掃幹淨了地上。
頭上聽琴為我舉傘,繡雨為蕁柔遮雪,慢慢熬著時間。
可能老天爺也可憐我的遭遇與處境。這雪漸漸的有了停止的架勢。陽光透過濃濃斑駁透露出空缺的灰色白色以及點點藍色的雲彩有一陣沒一陣的灑了下來。
積沉平躺的翠柏青鬆的雪被日光一照居然變的重了許多。壓得樹枝支呀呀作響。
不知何時,便會有一段樹枝折斷墜落,發出清脆的響聲。在我這寒冷寂靜的天泉宮,顯得格外的響亮。也讓人的心中愈加明晰起來。
“娘娘,半個時辰到了,您可以起身了。”顧尚儀按著時間到我這裏按吩咐做事。而再見我,已沒有了之前的冷傲無禮,眼中飽含複雜神色。甚至於有些畏懼。
我輕輕抬手,聽琴立即會意,扶著我艱難的起身。膝蓋因為跪得久了,酸酸的疼。就像是有一瓶冰涼的醋在我的骨頭縫兒一點一點滲透一樣。
顧尚儀候著我起身,見我背對著她,她也不敢說話,規規矩矩行了跪拜大禮:“娘娘,之前的事兒都是微臣有眼無珠,還請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深深吐出一口氣,盡量讓所有人聽得到我的氣息。這樣才能讓她們知道我如今的心情,也才更能用無聲的歎息勝卻有聲的責備憤怒。
“大人言重了,大人聽吩咐辦事,本宮怎會責怪?”顧尚儀正要高興地謝恩。我又補了一句:“大人可讀過《戰國策》?可知道蘇子?”
顧尚儀不知所謂,隻得搖頭:“娘娘博學廣知,微臣不及萬一。”
我擺手:“尚儀大人客氣了,本宮算什麼博學。隻是戰國時候有一蘇子,如此名人,大人居然不知。哎,真是可惜呀可惜!!!”
至此,聽琴已明了了我的意思,一邊為我整理衣襟袍角,一邊說:“微臣才疏學淺,不過這蘇子卻也知道。聽說當年他兩次遊說列國,第一次失敗回到家中,父母不待見,妻嫂譏笑,鄰裏更是閑話連篇。以至於他發憤圖強,終於二次遊說成功,名利雙收。再回家,父母打掃了廳堂居室,妻子羞愧的不敢正麵瞧他,嫂嫂隻敢嚇得跪在地上叩首,鄰裏更是見風轉舵的放鞭炮迎接。”
“哼哼,聽琴,你倒是有些文氣。那必定記得蘇秦的話吧。”我故意把聲調提的很高,讓所有人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