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兩個小內監力氣極大，任憑蕁柔如何掙紮，始終無法往前寸許。
鬧騰這些時間，我已經被驚動，披了一件褶皺久久的折枝梨花彩雲披風往外趕去。遠遠看到他們在撕扯，正欲開口訓斥，卻為時已晚。
不知是哪位好事的，將事情稟報了上去。而顧尚儀也似乎是候在我天泉宮外一般，立時三刻趕了進來。正對上我出甘溪殿的腳步。
“大膽奴婢，膽敢在此放肆。”嗬斥完，才似剛看見我一般，微微躬身極度不恭順的行了一禮：“賢嬪娘娘吉祥。”
我不欲與她計較。卻聽她回頭繼續嗬斥：“你這賤婢，真是不知死活。看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嗎？雀鳳宮娘娘的吩咐也敢不放在心上。簡直是無法無天。也不知是誰教的你禮義廉恥，尊卑教誨。”
這一番指桑罵槐，顧尚儀用的甚是巧妙順口。活生生把我罵成一個無廉恥的主子。
“尚儀大人，蕁柔也是為了本宮的手才會如此。還請大人放過這一次吧！”低聲下氣的求情，想著我好歹是正三品的九嬪之首--賢嬪娘娘，多少會顧忌一些。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顧尚儀根本就不理會我的求情：“宮裏有宮裏的規矩，犯了錯自然是要受罰。這賤婢雖是娘娘陪嫁侍女。可進了宮就是宮裏的人。外頭的歪風邪氣，絕不能帶進來。這賤婢既然如此硬闖，那就把她的手給我打爛了。再在雪地裏跪上兩個時辰小懲大誡。看誰還敢無視宮中規矩。”
“兩個時辰？豈不是要把人凍死？顧尚儀，若是蕁柔出了事兒，本宮便是拚著打入冷宮也讓你死的難堪！”說罷，我轉身就走，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
既然好言好語不聽。我自不會再與她客氣。縱使我如今落魄至此，家中也是戶部尚書。一個三品女官，我自能與你同歸於盡。
顧尚儀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身子抖了抖，看著我離去的背影有些棘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猶猶豫豫了半天。
我坐在宮殿內，聽不到外頭的動靜。氣鼓鼓的盯著門外，聽琴她們都不敢說一句話。又過了一炷香時間。顧尚儀還是沒有動手。可蕁柔也未被放開。繡雨進來回稟說：“回娘娘，蕁柔姑娘還是被兩個小內監扭著呢！”
暗道不好，看來這顧尚儀去請旁人了。果然，雀鳳宮的鑾駕很快到了。她的來意很明顯，懲罰蕁柔，羞辱於我。那我就不能忍讓於她。以免她得寸進尺。
“娘娘吉祥。”我微微欠身，並不行大禮，隻是一個日常相見的常禮而已。起身的瞬間，瞧見她臉上微微吃驚與憤怒。卻也不好因為禮數的問題開口責備。畢竟是她來我宮裏，而且也不是頭一次相見。
“哼，賢嬪頗通詩書，才情甚好，可以說是知書達禮，可為何身邊兒的丫鬟也管教不好，莫非是表裏不一，下頭的人見樣學樣？”
“娘娘說笑吧！既然娘娘來了，想必是已經知道了。請問娘娘要如何處置？”
顯然，雀鳳宮又是吃了一驚。完全意料不到我會如此快人快語，不與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