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有一口氣也算活人(1 / 2)

當下東濟府衙門大排筵宴,歌舞助興。

張小石雖非名人,一年下來左右逢交,各州各府在冊官員。無人不曉他為新太子身前紅人,人人聞名如雷。官場阿諛奉承之風大行其道。張小石大模大樣坐在首席之位,劉文靜躬身在旁敬酒,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張小石邊飲邊觀鱉三執棒教訓皂奴,拽的不可一世。

鱉三一日之內連挨兩頓揍,滿膛不爽,仗著虎威,棒棒不留情。幾個下人被打的痛聲連連,見了血性,越發打的狠了。

酒過三巡,張小石興意大盛,闊姿擺態,眯著鼠眼,說道:“三兒,打個差不多就行了,別全打死,留下一半個活口,讓劉大人好好管教,是也不是?”

劉文靜忙道:“是,是,瀟灑爺說的極是,下人不生眼,衝撞大人,著實該打。”

張小石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瞥眼抬頭,陰陽怪氣的道:“劉大人……劉大人哎……!東濟縣出了強人,你這官是怎麼當的?不懂的提前和諧渣滓糠糠,呃,呃……非得老子舉檢你。現下講究和諧社會,人文共處,不求實事,但求好看,把形式主義做好,做大,做強。那些老鼠,烏鴉,螞蚱之類的統統藏起來,擺上歌舞升平,載歌載舞。建幾個酒店,蓋幾個工廠,翻修幾條路,套點錢,這樣的業績才能升官嘛。東濟縣給你搞成這個樣子,你這烏紗帽不打算要了?”心下卻言:“程咬金,孫子哎,老子讓你吃一輩子官司。”

劉文靜知青齊匪患猖獗,東濟治下卻也未曾出過大簍子。聽的字字不善,止不住向外滲汗,聽到“烏紗不打算要了”,霎時嚇的臉色慘白,連忙下跪,顫聲道:“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治下有強人橫行,全是下官之過,卑職這就派人去剿了強人。”卻也不知他所指的強人在何方,結結問:“大人所指的強人,在,在……在何方?”

張小石冷冷道:“怎麼,劉大人,你不知道嗎?”劉文靜立時秉住了呼吸,又聽他道:“斑鳩鎮,程咬金那廝便是強人。”

劉文靜聽的明指明點,登時心如明鏡,忙道:“大人說的是,卑職失察,卑職失察。”心言:“必是程咬金那廝與他發難,此有何難,將那廝擒來給他出氣便是。”即時討好,朗聲道:“來人!將斑鳩鎮程咬金,給我拿下。”

一府將道:“大人,程咬金常年販賣私鹽,生性蠻橫,力大如牛,常常與人街頭鬥毆,不失為一條大蟲。得多帶些人去,非是小人自欺不勇,人少,真不好拿他。”臉顯為難之色。

張小石不以為然,哼道:“大蟲又當如何,活蟲拿不來,死蟲也要,老子不信這個邪。”

劉文靜正了正色,發號施令:“召集捕快,衙役,府丁,火速前去將賊人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張小石一擺手,叫道:“慢……!”府差轉身欲離,聽見喝停,立時住腳,恭恭敬敬聽他訓示。張小石慢吞吞的道:“最好別弄死,盡量要活口,老子不喜歡硬的,喜歡帶氣的。”

劉文靜道:“是,是,一切照大人吩咐行事。”

張小石摸著鼻子,沉思少刻,說道:“咦……!是不是有一口氣也算活人?劉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劉文靜不敢得罪,壓著火氣,由著他平白無辜拿人,未料他這麼多零碎,無奈的點頭道:“是,是,大人說的極是!”

張小石甩袖坐下,拍著桌子,朗聲道:“活捉,活捉,一定要活捉!如遇反抗,在沒打死的情況下帶來,著實不行再打死,盡量不要打死,明白了沒有?不明白的,給老子重複一遍。”眾差人齊道:“明白,明白!”躬身而離。

卻說程咬金得了金子回到家中,打了十斤好酒,買了五斤醬牛肉。興至騰騰獨吃獨飲,直至亥時方才懶懶上床入眠,少得半刻,鼾聲大作。程母隻道是他今天利市順暢,多掙得幾錢銀子,也不多問,笑盈盈收拾停妥,方才入席。剛合眼,聽的院外壤聲大作,踢踢騰騰馬蹄聲,隔著蓬窗瞧見院外火光閃騰,聽的有人大叫:“捉拿反賊程咬金,圍起來,不可讓這廝跑了。”

程母慌忙起身,推醒咬金,哭道:“我的兒啊……!你犯下何罪?惹的公差前來拿你。”

程咬金迷迷糊糊中被推醒,麵對這突如其來,不知何故。聽的院外嚷聲大作,登時酒勁醒去大半,一咕嚕坐起來,慌忙披衣,緊目肅嚴,又是吃緊,又是吃罕。

呯的一聲,大門撞開,湧入數十個官差。

捕快,衙役,府差,人人執刀,火光熊熊,堵著屋門大叫:“程咬金,我等奉命前來拿你,還不受縛,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