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像脫扣兔子似的家夥,剛剛竄近馬匹,便被兩人迎頭堵住,隻聽有人嚷道:“賀魯賊心不死,還想和你們聯手攻擊我們,射匱可汗的大軍隨後就到!定將你們趕盡殺絕!”話音才落,明晃晃的彎刀已然近前。
見兩人抵住了來人,另個機靈鬼便乘機飛身上馬,慌忙南逃。隻見其中一人緊趕幾步,取下背上彎弓就射出一箭。那馬撂個蹶子,驚嘶一聲,便瘸個後退,慢慢朝前走去。來人並未乘機追趕,隻是合力將剩下的二人砍翻在地。
摩卡慌忙出賬,撲麵而來的風沙及時蒙上了他的眼睛,經驗豐富的他趕忙矮身,貼著地麵朝四下觀看,見前麵不遠,似有人在廝殺。便像獵豹潛行似的朝馬群漫漫移了過去。
突厥男人一旦離開了馬背,也隻有在女人身上能逞英雄。摩卡見自己的寶馬正急促不安的嘶嘶鳴叫,馬鞍上斜掛的彎刀還在,心下暗喜,便貓腰朝前摸去。
狡猾陰險的摩卡剛要搬鞍上馬,就覺腳下被啥一絆險些撲倒,才回頭,就見白光一閃,冰冷的利刃已然從脖頸劃過。頓時,血濺馬鞍,踉蹌倒下,竟連吭都沒吭出一聲。
見摩卡出門有一會,也聽不見大的動靜,奶媽遲疑的掀開門簾想看個究竟,卻不料與匆匆進門的突厥青年撞個滿懷。
頓時驚恐的後退幾步,擋在了古麗達的身前,神色緊張道:“她身子不方便,你不能動她,長生天會降罪於你的。”說著,瘦小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
那突厥青年也不理她,徑直來到古麗達跟前,靜靜凝視須臾,沉聲道:“真漂亮,嫁給我吧?”
古麗達頭也不抬的嘟囔道:“我的心已經死了,身子也不屬於我,要是不嫌它是一具死屍,你就拿去吧!”
那青年扯下豹皮花帽,在臉上擦了幾下,‘噗嗤’笑道:“就是一塊鹿肉,我也要把你娶回家。”
古麗達遲疑抬頭,猛然驚呼道:“神仙姐姐......”驚喜變成了哭腔,撲抱著思璿的兩腿,又嬌嗔的不住擊打著她的大腿。
奶娘驚愣一下,便慌忙進前道:“那群野狗呢?摩卡那個畜生......”
思璿也沒和她嘮叨,匆匆說了句:收拾東西趕快走!”便又擰身出了門。
長生天像是真的在幫好人,太陽剛剛泛紅,知趣的風便和緩了下來。無際的荒漠像個剛剛睡醒的少婦,再次呈現出它的神秘與美麗。二十峰駱駝和十幾個鏢師的雪狼商隊,正迤邐在沙丘的脊梁,遠遠望去,像是和即將沉落的太陽融在了一起。
敬軒安置在阿爾泰山側的小駝店,並沒因為尕五子的離開而變得蕭條荒廢,而是由尕五子的同鄉胖墩接手經營。見雪狼商隊到來,自然是像見到了娘家人似的親熱高興。
由於駝店這些年一直由董家寨的後生關照著,四方盜匪八處小偷無賴都膽怯三分。而且,這幫後生都是鵬飛一手調教的,不但武藝槍法出眾,就連出手凶狠不留餘地的性子,都隨了鵬飛。
加上敬軒這幾年又陸續送回幾個得罪朝廷而被四處追殺的江湖豪傑。因此,董家寨的武藝聲威,在這一帶是無人不知。就連過往商隊和轉場的牧人也敬畏駝店幾分。
草原上出現女人,就像荒漠裏的梧桐樹那麼的招眼和惹人喜歡,尤其是漂亮的年輕女人,就更如岩崖上盛開的石蓮花般讓人愛慕垂涎。
其她人都好辦,唯獨古麗達纖小的身子卻頂個小鍋似的肚子讓思璿犯難,怎麼裝扮,都不像個正常的漢族小子。比劃半天,思璿靈機一動,拿出師父傳授的易容術,索性把古麗達打扮成個年老而又行動不變的老太婆。
收拾停當,思璿欣喜的端過一碗清水,笑盈盈的舉在古麗達麵前,詭異笑道:“照照看。”
古麗達被這位神仙姐姐擺弄了半天,她隻是牢記見了生人不開口說話,遇著突厥人就裝睡,不能邁腿走路,隻能讓人抬著。其餘她一概沒操心,任憑思璿擺布。
見思璿目光詭異的瞅著自己,古麗達衝碗狐疑瞅了一眼,頓時跳著嚷道:“咋變成了這個樣子?比我阿媽的阿媽還要老!”
慌得奶媽疾忙抱住她嚷道:“長生天呀,公主你可不敢亂跳。會傷著孩子的。”
隻要一提到肚裏的孩子,古麗達總會即刻安靜乖順的像個聽話的小羊羔。好像未出世的小家夥就是她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她能活著,全是因為這個讓自己甜蜜安心的小生命。
次日的太陽才露出個火紅的邊緣,駝隊就在十幾個精壯英武的後生護送下,緩緩朝著西南方向的可汗浮圖城進發。
但時至今日,西行的道路,已不再那麼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