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超市在教學樓旁邊,所以他們去超市就必須穿過廣場到教學樓之間那段非常高的台階,我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不叫住她,可是叫住她又能怎樣呢,難道我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說,你不用去買了,我不喝,人家可從來都沒有說是給我買的,而且,我是誰呀,那隻會讓她更尷尬難堪。
我們在陰涼底下坐著吹牛,直到她們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早上主席台的位置上,所有人好像聽到命令了一樣,停止了交談,靜靜地等著看她們給我們送水,而且我猜重點是等著看女神的水會給誰,這讓我突然緊張起來,既擔心她給我,又怕她不給我。
我們五個是差不多坐在人堆中間的位置,我故意不去看她們,繼續和劉年嬉笑,但餘光還是始終都瞟著女神的,我感覺她好像是衝我走過來的,心跳越來越快,直到一個女生把一瓶水遞到我眼前,我一回頭,不是女神,就在零點零二秒的時間裏我看到女神把水給了王柘,而同時這群沒腦子的還開始微微起哄。
我的心情一下子鬱悶到了極點,但出於禮貌還是僵硬的接過水來,笑著說了聲“謝謝”。
那個女生也微笑著朝我點了下頭,然後就走了。
每個女生好像都拿著兩瓶水,我看到女神把一瓶水給了王柘後,就拿著另一瓶水朝教官走去,我的心情異常的複雜,這意味著什麼呢?
我看到教官跟她說了幾句話才不好意思的接過水,然後女神也走了。
回過頭,我看了看王柘手上拿的水,他直接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還用一種特別得意的表情對我笑笑。
我鬱悶的不再顧慮任何東西,直接站起身走到剛在角落坐下的女神身邊,在她旁邊坐下把水伸過去,她顯然沒料到我的舉動,楞了一下,我說:“剛剛你也站了那麼長時間,我不渴,給你喝了吧。”
她看看我,又看了看水,我又往前遞了遞,她終於接過水去,還沒說話,教官就喊“集合”。
於是我站起身去集合,沒有回頭看,我不敢回頭,因為此刻所有的顧慮所有的緊張又一股腦的回到了我的身上。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這個魂不守舍的離開動作“man”極了。
晚飯依然是在大餐廳,我改為吃麵,因為我想早日嚐遍這裏的各種看上去可以下咽的東西,然後死心。事實證明,這次嚐試代價慘重,我可以理解炸醬麵裏主要是土豆,但我絕對無法容忍土豆裏摻薑這一惡劣行徑。就這樣我強忍著一股“吐意”,把麵條這個窗口封殺掉了。
當我大口喘著氣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簡直把我震在原地,學校是依矮山而建的,餐廳在山腳,教學區在山頂,我看見密密麻麻的校服從山頂沿著一溜台階傾瀉而下,說是蝗蟲撲麵而來都毫不誇張。我知道這是高一高二的下課了,但真的從沒想過他們下課的景象會像電影裏兩軍交戰那種場麵,好在他們還沒有喊“殺呀”。我默默苦笑,難道這就是我一年後的生存狀況嗎。
如果說今天是我在高中的第一天,那麼這個晚上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高中的開始。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由於軍訓晚自習就當正課上,我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收拾東西回家的準備,聽到小胡子宣布這個消息,我的內心猶如聽說納粹到了村口的猶太人。不止我一個人,我好像聽到全班乃至整個高一級部都在一瞬間陷入了深深地恐怖、絕望和悲痛。看著外麵漸漸沒入黑暗中的世界,我心說才開學第一天呐大哥,能不能給個緩衝先……
吃晚飯到晚自習之間的這段時間是沒有安排的,正式上課以後是“英語聽力時間”,所以現在就成了小胡子的專場,用來總結和布置任務。他帶著所有的男生去二樓禮堂搬書,本來我以為是他決策能力有問題,但是當我們站在堆成小山的課本中間時,我覺得應該把女生也帶來。九門正課,九套課後習題分上下冊,最扯d的是還有若幹本的“體育與健康”“勞動與社會體驗”之輩,這些連檢查時都懶得往課程表上寫的課,不是很懂我們要這些書幹嘛,翻到背麵,23.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