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你是之前坐我旁邊的……”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立刻在心底默默地賜了自己九十大板含冤死去。心說餘禾呀餘禾,準備良久就憋出這麼俗套的一句開場白,對得起光陰似箭,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祖師爺嗎我。
女神微側過臉來瞅著我,又眼神上瞟好像在思考。
“哦,是你。”她隻是輕輕回了一聲,我甚至都懷疑她是在自言自語,然後又自顧低下頭去寫一個筆記本。
我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尷尬,於是搜腸刮肚想打破這尷尬,很不自然的笑著說。
“哈那還真是緣分啊,又和你同桌。”
她這次卻沒有理會我,我手心兒開始冒汗了。
“嗯——我叫餘禾,年年有餘的餘,誰知盤中餐的禾。”聽我說這句話她轉頭看了我一眼,不過馬上又低下頭去,我微微看到她似乎想笑,甚至都有點憋紅了臉。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呃不是,是汗滴禾下土的禾。”我又不能平靜了。“那……你叫什麼呀?”
這時候一個穿著寬大t恤中等個子體型輕度發福的人走了進來,教室裏瞬間安靜,此人架著一副便宜眼鏡,眼睛瞪得溜圓,嚴厲中帶著一副滑稽之相。
“我叫徐良,從今天開始……”
沒等這位“徐良”把話說完,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留著一撇小胡子個子不是很高,瘦瘦的人“嗒嗒嗒”的敲著教室門,抬頭確認了一遍才笑著對講台上的人說:“你在隔壁,這是我的班。”
沉默了一秒,哄堂大笑,徐良尷尬的笑著順勢把小胡子推上講台,自己走了出去。
小胡子拍了拍桌子把氣氛控製下來,先是沒有說話,環視了一眼教室數了數人,轉身在黑板上寫出“李小寧”和一串數字。
接著用和剛剛相同的語氣說:“嗯我就不用暖場了,大家可以記下我的電話,我就是你們高中的第一個班主任了……”
聽口音他並不是本地人,聲音帶著一種暖的感覺,特別舒服,和剛剛的徐良完全兩種風格,我看到其他人也和我一樣,慶幸班主任是小胡子而不是剛剛那位。而我更慶幸自己選對了位置,因為從我的位置看講台看黑板,視線就必須經過我的同桌,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女神了。
高中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就連班主任講話的風格甚至是內容都和義務教育時代的相差無幾,無非組織一下紀律,動員一下學習,安排接下來的任務,之前就聽說要軍訓,畢竟人生第一次,所以這個任務還是大家普遍喜聞樂見的,小胡子剛提了個頭,一個個就興奮不已躍躍欲試了。
這時小胡子衝外麵望了一眼,然後就出去了,但我的視野範圍內根本什麼也沒看到,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一會兒肯定要讓全班自我介紹了,而自己的位置恰恰是從講台右側數的第一個,我一邊祈禱著不要從這邊開始,一邊組織語言比較酷的介紹我自己。此時我看到女神正仔細的收起剛剛在寫的一個本子,那是個很精致的本子,和她一樣漂亮。我坐正身子不再看她,因為我正擔心著自我介紹。
小胡子回來了,說要給我們介紹一位新朋友,然後看向門口,走進來的人讓整個教室在兩秒鍾後沸騰起來,那是一個穿著常服的解放軍戰士,他向我們打了一個標準的敬禮,接著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簡單的見麵後,兵哥哥就離開了。
隨後並沒有我擔心的逐個的自我介紹,小胡子交代了幾句後,就讓我們拿凳子到樓下集合去開動員會。
教學樓前是一片特別大的廣場,可以同時容納全校的師生一起開會,從教學樓到廣場之間是一段特別高的台階,台階中間部分是一塊平台,主席台就設在那上麵,學校的領導坐成一排。
小胡子帶我們到了班級的位置,安排我們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往廣場上坐,因為是剛入學,我們都沒有穿校服,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穿著一身背帶牛仔的校花,特別的青春陽光,可能也是知道要軍訓的,所以沒有穿上次的白裙子。
主席台上空拉著一個條幅,寫著“新學期開學典禮暨2012級新生軍訓動員大會”,一陣陣小風吹得條幅和紅台布舒展扭動,太陽一會被厚雲擋住一會又出來,這和我曾經想象到的開學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