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原名遠達,湖南邵陽人。21歲時隨著調任京官的父親遷居北京,在北京結識了林則徐、龔自珍等愛國誌士,與他們往來頻繁,深受他們的影響,魏源的思想也得到了林則徐的賞識。鴉片戰爭爆發前,林則徐被任為欽差大臣去廣東禁煙,為了了解西方各國的具體情況,他主持彙編了《四洲誌》一書,後來林則徐把《四洲誌》的全部資料送給了魏源。著名的《海國圖誌》就是在《四洲誌》的基礎上寫成的。
1847年至1848年,魏源將第一版《海國圖誌》增補為60卷本,到1852年又擴充為百卷本,最後版本竟然有500卷之多。這是自古以來最早的一部係統介紹西方各國社會的世界地理巨著,魏源在該書“原敘”裏開宗明義地指出,他寫此書是“為以夷攻夷而作,為以夷製夷而作,為師夷長技以製夷而作”。
但實際上該書的思想和內容遠遠超過了作者原來的意圖,成為一本博大精深、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
為了讓讀者更加直接地了解世界各地的地理位置,這部著作附繪了一套地圖,東南洋各國沿革圖為其中一幅。該圖中萬裏長沙、西沙群島和千裏石塘、南沙群島、位置相當準確。這也是南海直至南沙群島屬於中國的力證。
《海國圖誌》在編纂和內容上彌補了《四洲誌》等書的缺陷,係統地介紹了西方各國的地理、曆史、政治狀況和許多先進科學技術,因為它不但詳細記載外國情況,還從理論上肯定了研究世界曆史和地理的必要性。
《海國圖誌》的真正意義,就在於給長久以來閉目塞聽的中國人帶來了全新的世界概念。如果讀者不理解,那麼請了解這樣一個事實:
鴉片戰爭爆發前,清朝皇帝王公貴族們居然根本不了解英國在什麼地方,他們是怎麼成為殖民主義強國的,又是怎樣在茫茫大海上四處征戰、開疆拓土的。強盜們正在明火執仗四處打劫,艦船越來越先進,火器越來越精良,四大洋到處留下了他們橫行的足跡,但中國人卻還陶醉在四大發明、天朝上國的夢境裏而不自省。
《海國圖誌》的出版,就像一聲驚雷,驚動了在孤陋寡聞中沉睡的中國人。書中僅世界各國的地圖就達到80幅之多,每一幅地圖都是當時的中國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七大洲四大洋赫然在列,西方各國具體地理位置一目了然,連歐洲強國乘船來華的航線都標注得一清二楚。不僅如此,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書中還用66卷的巨大篇幅詳細講述了各個國家的發展曆史,以及各國社會風俗、政治製度、經濟狀況、交通、通訊、學校製度、科技文化藝術等。
在這部鴻篇巨製中,魏源第一次提出了讓中國人匪夷所思的觀念:開眼看世界!他讓中國人既看到了西方的“堅船利炮”,又看到了他們國內的商業、鐵路交通、學校等情況,使中國人的眼光第一次跨出國界,投向了遙遠的“番邦之國”。
魏源不僅是愛國誌士,還是一位傑出的軍事思想家。針對中國落後的海洋實力,他提出了一整套弱國如何保衛自己的海洋的戰略戰術,比如“以守為戰”、“以逸待勞”的戰略思想,以及“堅壁清野”、“水陸夾攻”的戰術原則。
這種以弱勝強的戰略戰術思想,不但適用於中國,也適用於遭受西方殖民主義侵略的其他所有亞非拉國家。日本人鷲津毅堂一生都在致力於研究如何防備英國等列強的侵略,在讀到了魏源的《海國圖誌》後,不由得連連叫好,激動地說:“海防的核心全在這本書裏了。”
既然說到了日本人,順便也就介紹一下這本書與日本的關係。
《海國圖誌》在明治維新前的中日文化交流中,曾經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海國圖誌》是在1851年傳入日本的,最初運到日本的有三本,不巧的是因為書中有天主教這樣的字樣,被幕府視為禁書。幕府從市場上收購了這三本書並封存起來(好在他們並沒有銷毀),在1853年又輸入了15部,這次幕府沒有全部收購,而是收購了7部,其餘8部流向了圖書市場。此時的幕府也是風雨飄搖,因為西方列強不光對中國逞凶,顯然也不打算放過與中國“一衣帶水”的日本。
日本人遇到了與中國同樣的問題,為了了解西方,對抗列強的侵略,幕府不但解禁,而且允許訓點翻譯,一時之間形成了一股注釋翻譯刊印《海國圖誌》的熱潮,在兩三年內,《海國圖誌》的“訓點翻刻本”和日譯本多達二十餘種。短短幾年,《海國圖誌》在日本影響之深遠,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