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嬤嬤從小將她帶大,比親媽還了解她。見她神色不對,立刻警惕了。牢牢拉住她的手,“小姐,你別做傻事。”
一邊拉住李文月不放, 一邊對老夫人道:“老夫人,鑰匙是老奴管著的,也是在老奴手裏丟的。老奴雖然沒讀過書,卻學過做人的規矩。這個罪,老奴領了,與小姐無幹。”
說完,一頭就像柱子撞去。
事出突然,旁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眼看就要血濺當場,一些膽小的人的已經捂住了眼睛。
蘇落在黃嬤嬤說話時,就一直在觀察她的舉動。見她突然轉身,就知道大事不好。一個健步上去,使個巧勁,將她攔了下來。
黃嬤嬤力氣太大,動作又決絕。即便蘇落動作再快,她的額頭也碰到了柱子,血流滿麵。
老夫人見黃嬤嬤被蘇落救了,提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口中止不住的念佛,“真是神佛保佑,天幸沒出什麼大事。”又指著眾人道:“你們還幹站著做什麼,趕緊讓醫師進來給黃嬤嬤看看。這麼多血,唉,她是有年紀的人了,可禁不得。”
這一番指令下去,眾人才如夢初醒。婆子丫鬟不住腳的往外麵跑去,有的去打水,有的去拿帕子,又有的請示大夫人去找哪位醫師。
老夫人見眾人這樣忙亂,不由得歎氣道:“還說什麼富貴人家,公侯之後,遇到大事連點機變手段都沒有,還不如這個毛丫頭。”見蘇落已經幫黃嬤嬤把血止住了,不由得讚許的多看了她兩眼。
這邊李文月早就撲到了黃嬤嬤身邊,抱著她不肯撒手。
直到蘇落告訴她,黃嬤嬤沒有性命之憂時,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委頓在地上。
李文月素來剛強,她是知道這件事有人設局,牆倒眾人推。府裏的人都是勢利眼,平時看她管得嚴,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了,此時此刻,又有誰肯出來為她分辨一句?既是在她手裏出的事情,就由她來了結了吧!
誰知道竟連累了黃嬤嬤。
李文月對黃嬤嬤的感情,和親媽也差不多了。黃嬤嬤差點兒血濺當場,反倒激發了她的血性。那些人想讓她死,她偏偏不如他們的意。
待眾人將黃嬤嬤抬出去後,李文月一抹眼淚,傲然站立。
“老夫人,黃嬤嬤以死明誌,就是要告訴大家,那鑰匙是被人偷走的。”
石玉慢條斯理的道:“你怎知是別人拿的?難道不能是黃嬤嬤自己記混了麼?”
李文月冷笑道:“黃嬤嬤天天守在靜蘭院裏,除了開庫房取物件,從來沒有離開過靜蘭院。即便去開庫房,也不是單獨由她一個人去的,還有幾個管事婆子丫頭跟著,回來了還要開箱寫好賬冊,再把賬冊放回箱子了。”
見石玉一臉不解, 笑了一笑,“大夫人恐怕不知道,府裏的賬冊我是做了兩份的。一份放在庫房裏,取用了什麼,拿進了什麼,方便記錄。還有另外一份放在我的靜蘭院裏,而開箱的鑰匙是和開庫房的鑰匙連成一串的。若是在開庫房時鑰匙就不見了,又怎麼能回到靜蘭院,開箱取賬冊呢?”
石玉啞然了,她沒想到李文月還有這一手。
李文月慢慢的道:“所以……即便黃嬤嬤自己丟了鑰匙,也隻能丟在我的靜蘭院,斷斷不能丟在旁的地方。”
老夫人勃然大怒,“這還了得。這賊人好大膽,是誰,快給我查出來。我要仔細審她。”
石玉躬身道:“老夫人,這案子錯綜複雜,恐怕要交給官府去管了。”
老夫人狠狠瞪她,“你還嫌我們言家丟臉丟得還不夠麼?交給官府,哼,你今兒交給了官府,明兒整個大梁都知道我們言家出了什麼事了。丟的是聖上賞賜給我們的花山煙雨圖,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