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僧抱起昆侖血,提起輕功,徑直奔向神教方向,瞿嫣兒提起雪地上的無塵彎刀,緊隨其後。
昆侖老祖目送他們返回神教,遂轉過身來,朗聲道:“不知這位道兄為何還不離開?”
這留下之人正是霸下子賴猛,身材高大的他,雖然身著一身道袍,但是也能看出道袍下的強壯體魄。他昂首於雪地之中,朗聲回答:“我要收回師傅的遺體。”教主捋了捋飄髯,心道昆侖劍派還是有忠孝之人,遂道:“好!”
那賴猛也不多話,幾個流星大步衝到殷晨子的屍首前,正欲俯身扛在背上,忽然發現師傅仍有氣息,連喊了幾聲師傅後,卻毫無反應。於是就地將殷晨子扶起癱坐於地,自己盤腿而坐,以雙掌推背,為殷晨子療起傷來。
教主此時命五絕長老帶領眾弟子都返回神教,隻留下大祭司瞿晉與自己一起走向那幅擔架。瞿晉俯身翻開擔架上的被褥,隻見那狻猊子仍是側身躺著,痛苦呻吟。昆侖老祖見此,實不忍心,遂點了他幾個大穴,麻痹疼痛神經。此時狻猊子才漸漸昏睡過去。
瞿晉道:“教主,這狻猊子所中的不是毒,應該是巫蠱。”隨即在狻猊子身上一擰,從一處鼓囊的皮膚中竟然擰出了一隻寸長紅頭大螞蟻,遂道:“這是蟻蠱。”昆侖老祖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道:“這種巫蠱之術在西域很少有人會使用,難道真有苗疆的高手來到西域?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瞿晉道:“前些日子屬下派遣左護法下山打探消息,發現三個可疑的中原人,他們就會巫蠱引蟲之術。屬下推測,這三人很有可能來自苗疆湘西的鬼幽門,上次祭台坍塌和這次放蠱狻猊子,引起兩派大戰,都是他們所設下的詭計圈套。”
昆侖老祖一聽,心中一怔,心道這真的會是竇女所為?真的隻是為了報複我辜負於她嗎?昆侖老祖遂道:“大祭司,此事全憑推測,以我對竇女的了解,她應該不會做出這些卑劣之事,不過為了求證此事,我決定親自去一趟湘西,見一見竇女。”瞿晉道:“教主,萬萬不可。如今本教與昆侖劍派新結大仇,這昆侖劍派與中原武林雖然不甚融洽,但是也有一些交情,而且中原武林素來與本教不和,早就想徹底鏟除本教。如果他們以這次兩派之戰為理由,大舉進犯本教,沒有教主鎮教,那必然凶多吉少啊。”
教主點了點頭,瞿晉又道:“屬下深知教主對鬼幽婆婆心存愧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要徹底調查清楚這些事情,還是隻能在暗中窺查,如果打草驚蛇,就很難找到事實真相了。屬下建議讓小女瞿嫣兒和左護法再出一次教,深入苗疆湘西之地,徹查此事,不知教主以為如何?”昆侖老祖道:“好,就依你所說的辦。”兩人遂轉身走向神教,瞿晉順手拔起地上那把冷鋒寶劍,瞟了一眼還在風雪中為殷晨子運氣療傷的賴猛,心道此人確實忠肝義膽,在昆侖劍派中應該無出其右了。
賴猛在大雪中為師傅運功療傷了半個時辰,消耗了不少真氣。雖然止住了殷晨子的流血,一時半會兒還能保住性命,但是必定功力和醫術有限,仍然沒能將殷晨子救醒。於是一咬牙,奮力將師傅扛在右肩上,左手拉住擔架,蹣跚的在雪地中前行,緩緩向山下走去。
話說無麵僧將昆侖血抱回石室,瞿嫣兒也想跟著進來,無麵僧將她攔在石室外,比劃道:“我要為右護法洗身療傷,你一個女孩子在此不方便。”瞿嫣兒無奈,隻好紅著眼睛在石室外等待。
無麵僧扒開昆侖血的衣衫為傷口清洗,隻見胸口一道劍傷還不算嚴重,但是胸前四個血洞卻是駭人,血洞周圍明顯發紫,肯定是中了劇毒。一看血洞位置,還好都沒打在穴位之上,看來是昆侖血在瞬間有意避開了殺招。再繞下昆侖血右掌斷袍,那斷袍與血肉已經粘連在了一起,無麵僧用刀刃和鐵剪才慢慢將它們分開,見那手掌也已發黑,看來也是中毒不淺。
無麵僧以藥水將昆侖血的傷口清理數遍後,塗上去毒止血、生肌化瘀的神教黑藥,再以麻布纏繞包紮。但他知道,這毒能不能驅除,還是個很大的未知之數。
瞿嫣兒走進石室,見昆侖血全身包紮得像個粽子,心中很是難過,心道:如此優秀忠厚的他,為何總是這樣的多災多難,難道真是上天都嫉妒他的才幹,故意降下如此之多的災難嗎?
其實,這或許不是天妒英才,而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