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走入內堂,就瞧見齊燁立靜矗立的樣子,身畔的*清雅,襯得他也安靜俊逸,仿陸門戰場上的那個殺伐之人,已經從他的靈魂深處消失了。
他凝視著她。
果果微微轉頭,“王爺,藥放在這裏了。”說完,驟然轉身,剛走出兩步,手腕倏地被人拉住,果果攥緊了拳頭想要掙脫出來,可是那人的力道很大,整個人瞬間都被拉到了他的懷裏。
果果在那個瞬間有一種恥辱感湧在心頭,就仿佛她已經和烏珠共侍一夫了!
“放開!放開!”越掙脫越緊湊,果果縮在的臂彎裏,“齊燁,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放棄掙紮。
這正是齊燁也要問她的,她呢?……到底要怎麼樣?!難道除了放她走,一點其他辦法都沒有?!
“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不肯承認你王妃的身份?”
果果抬頭看到他清俊冷毅的麵容,“我沒有……說謊”。那個“謊”的音節和音量都很小,小到連她自己都以為她是別人眼中的燁親王王妃。
可難道不是嗎?!
果果覺得自己快要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到精神錯亂了。她就是想逃走,她就是不想麵對這段理不清的感情,她知道,逃是有用的,雖然——不是絕對有用。
可現在,根本逃不走!根本逃避不了!根本連動彈的餘地都不給她!
“不要再逃了?好嗎?”這樣溫柔的語調,一點也不像齊燁!
……果果的身體緊繃著,神經也緊緊繃著,她的內心裏一萬個小人在說“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她怕陷入絕境,齊燁便是那絕境。
她也害怕齊燁承諾給她什麼。好似和承諾沾點邊的,總有點不能兌現的意味。
寒天裏,人凍得木木的,倒也罷了,一點點的微溫,更使她覺得酸心徹骨。
可是……為什麼,她還貪戀那一點點的微溫。
果果的腦殼歪在齊燁的肩膀上,她向上瞟了他一眼,隨即閉上眼睛,語速如同她砰砰直跳的心髒:“你能放棄官位嗎?當一個富貴閑散的王爺,我們……”
她準備好的話,還未講出來,就聽冷冷的聲音從頭上下來,“不能!”
果果不敢睜開眼睛,是了,她一直都這麼蠢!蠢死了!
她心底在哭,偏不要淚落下來,睜開雙眼,惡狠狠地吼道:“鬆開我!……齊燁!”
齊燁仍沒有鬆開果果,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眉宇間浮現憐惜神色,他想過要放棄,想過他以後還可以擁有很多女人,總有類似她的。
他嘴角又浮現那淺淺的苦笑,可那些,也不過是類似她。
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抹火紅影子,烏珠站在那裏看著,仿從果果來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在那裏了。
她的內心亦是複雜的,這個女人……害死了哥哥,現在和燁親王這般牽扯,還敢說和她說同六王爺沒有什麼幹係!真是無恥!卑鄙!
“方大夫,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裝的!”烏珠哼哧一聲,轉身離去,她轉身的時候,臉上仍掛著諷刺的笑。
那個笑將果果釘在那裏,那一時間,果果突然就很討厭自己,討厭齊燁。為什麼自己總要接受別人的安排?為什麼她不可以勇敢一點?縱然是死,嗬……那個死!她實在太過懦弱,太過逆來順受!
可她實在太懼怕這社會。果果很矛盾,她不知道怎麼會成這樣?才短短一年,她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暗到她想這麼一直暗下去,這樣就可以逃走了。
“果果!……”
“慕容妍依!慕容妍依!”
果然,在他眼中她還是慕容妍依。
……周圍很暗,耳邊的聲音也弱下去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新鮮,仿似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裏掙脫出來似的。
“來人,去找大夫!”
離主房最遠的趙大奇最先趕到,驚道:“怎麼了?……”他見自家爺抱著方大夫,那方大夫麵如白紙,雙眼閉著。隻覺這女人的身子實在太弱,在軍中也調養了這麼久,還能隨隨便暈厥。總之,……以後他找媳婦,一定找一個身體壯實的。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找大夫!”齊燁命令道。
這聲真把趙大奇的魂都給驚走了,慌忙退出來,左腳絆在木門檻上,一下子摔倒在地,真他娘的疼!
趙大奇從地上站起來,瞧見彩蓮急走過來,一臉擔憂的樣子,他道:“彩蓮姑娘,沒錯……是你家小姐又暈倒了,你還是直接去找大夫吧!這桑扶城不知道還沒有大夫!”
趙大奇說得頗為像在挖苦。
彩蓮聽此,遂即往店門方向走去。小姐的身體真是越發不好了,還要操心王爺的頭痛病,偏王爺還是個這麼多情的,小姐怎麼能不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