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鬆開果果,讓他這麼一個傲嬌的人,承認這種事,實在沒有可能。
燭火燃盡了,廂房內的光一下子暗了些許,唯從窗外透過來的月光陰陰地照著廂房裏的擺件。
作為一個醫者,她很敏感地察覺到齊燁的身體變化,這個的變化來自於——他竟然怕黑!
作為一個男人怕黑,太讓果果不能接受了,可她還是立即對他說:“別害怕,我去再點支蠟燭。”
果果將他放在靠牆的地方,自己去點燭火,橘黃色的光重新在廂房裏搖擺,果果放下火折子,跑過去看齊燁。
天氣並不熱,他的臉上,額上緊張得直淌汗。對此果果隻有一個結論,……這是病,得治!可她不知道齊燁的病因在哪裏。
“你好一點沒有?”果果柔柔地問。
“我沒事。”
果果心裏冷哼,麵上仍是柔和的表情,她試探性地問道:“你怕黑啊?”
“沒有!”齊燁麵不改色。
果果腹誹,誰信你!
齊燁沒有撒謊,他絕不是怕黑。這件事除了他,他和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包括他的父皇。那是晉國的一個囚禁室,在他都看不到自己的狹窄空間裏,這段往事連他都不願再記起。可不願記起的事,偏偏記得清楚,齊燁閉緊了眉,好一會兒神色恢複如常,說他怕黑?難道他這一路一到晚上就舉支蠟燭,再不舉支火把照路,好叫人將他認個清楚。
他走近屏風,收起上麵搭著的黑衣穿在身上。
果果看著齊燁的動作,問:“你要出門了?”
齊燁束好腰帶看她,一字一頓道:“是我們要出門。”
果果驚訝地瞪大雙眼望著他。
她不知道何時與齊燁的關係變得這麼親密了,他的話裏沒有“本王”,她也不用再做什麼“臣妾”,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約定。聊天中也出現了小插曲,就連所聊的內容也都這種親密的關係無關。但是,感情關係是一個很抽象的事物,它說來就來,任是誰也無法左右。
果果的手被齊燁牽著,他們出了門,繞過圓順門,又避開府兵的視線,走到後花院的假山中繞了又繞,在這中間,果果偷偷看了齊燁好幾次,他真的不怕黑?那她剛才感受到的不是害怕嗎?
果果又想,也許他是怕別的什麼東西?廂房裏有什麼呢?果果這樣想著,也沒有收回視線。
直到齊燁也望向她:“我……好看嗎?”
“好看”,果果總是這樣後知後覺地落入齊燁的套裏,意識到自己回答,卻見齊燁正伸出手摸了摸果果散在肩邊的青絲,模樣是一本正經。
果果簡直要傻了,照這麼發展下去,需要出點事情才符合常理。
果果的神思遊走。
“看這裏!”齊燁道。
果果的目光從齊燁臉上,移到他所看著的泛著霧氣的泉水。氤氳著的霧氣從湖麵緩緩向上,最低的那層霧濃的讓人看不到水。
小劇場,非正文
“這不就是個溫泉,得意個什麼?!”果果說。
“你知道?”齊燁問。
果果自豪地答:“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大夫,救死扶傷!”
齊燁笑:“慕容大夫,你記得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嗎?”
果果仰天想了一會兒,說:“我、我好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