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洞穴,但見石洞內地麵寬闊,洞裏收拾的幹淨利爽,深處有一石床,石床前有石桌石凳。石床上鋪著一層白鱗,那些白鱗照亮了整間石室。
皎白進了石室,把一直跟著她的氣死風燈放在了石桌上。憑借著皎白的一口氣,那盞氣死風燈安然無恙的燃燒著,燈光映襯到石床的鱗片上,顯得那些白麟溫潤如玉。
過了一會,小錦也遊了進來,隻見它一進來就繞著桌上的氣死風燈打轉,不停的用魚嘴拱著燈,但總是被燈上的那層氣流隔開。
皎白正躺在石床上歇息,沒有理它。
它見死活破不開皎白的法術,便死了心,也到石床上,趴在皎白的身旁。
過了半晌,洞內響起小錦鬱鬱寡歡的聲音:“皎皎,我什麼時候才能化成人形啊?”
皎白正在石床上假寐,聞此隻說:“再過五百年吧。”
“啊!五百年!”小錦一下子跳了起來,“皎皎,那你再等我五百年吧。”
皎白細長的尾尖在石床上打了個轉,突然開口道:“有鯉……黃者每歲季春逆流登龍門山,天火自後燒其尾,則化為龍。”
“什麼?”小錦用魚鰭擦了擦耳朵。
“是說有鯉魚,在每年春天,躍過龍門,被天火焚燒後便可化身為龍。”
“化身為龍就可以變出人形了嗎?”小錦飛快地遊來遊去。
“龍。自然是可以化成人形的。”
“那太好了!我要化身為龍!”
“想要變成龍可是要天火焚身的,你不怕嗎?”
“天火焚身。”小錦遲疑了會,“不怕!”它堅定的說,魚尾又再次擺來擺去。
“但是,我可不知道龍門在哪。”皎白在石床上換了個姿勢。
“是啊,龍門在哪啊?”小錦安靜下來,趴在那裏,“有誰能知道龍門在哪?”
“也許,讀書人會知道。”皎白伸了伸懶腰,開始酣睡。
對於小錦說的跳龍門,皎白始終認為是小孩子的話,不用當真。
小錦是皎白在五十年前遇到的。那時,皎白初來乍到就和深潭裏的大頭魚幹了一架。最終,大頭魚落荒而逃,丟下了洞府。皎白便把洞府細細收拾了一番,據此為家了。
深潭裏的魚早已被大頭魚吃了個幹淨。皎白住進來後,隻吃山上的野果,喝草叢裏的露水,深潭裏的魚便漸漸多了起來。
有一天,一隻紅豔豔的錦鯉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那身鮮豔漂亮的紅鱗一瞬間就迷住了皎白的眼。每片豔麗的紅鱗尾部都有一圈金燦燦的線,眾多的鱗片堆積在一起,大片耀眼的紅色上仿佛用金線繡著暗花。
可那尾錦鯉太小了,鱗片隻有指甲蓋大小,皎白便施了術,將那錦鯉圈養起來。這一養,就是五十年,錦鯉天天跟著她,也開始學她吃野果,喝露水。但那露水每次被它喝進嘴裏,馬上就從它的魚鰓流了出來,可它還是鍥而不舍。
五十年過去了,錦鯉長到十寸便不再生長了,身上的紅鱗依舊很漂亮,也依舊很小。皎白看小錦身上的鱗片還沒有她身上的大,那份殺魚取鱗的心漸漸淡了。權當養個寵物吧,皎白心想。
這五十年來,小錦最明顯的變化便是從一開始的隻會呆頭呆腦的吐泡泡變得話越來越多,腦子也越來越靈活。高興的時候魚尾擺的歡快,會繞著皎白轉圈,不高興的時候,便用魚嘴一下一下輕輕啄著皎白。皎白隻當它小孩子心性,從來不與它計較。
後來小錦膽子大了便常常自己偷溜出去,皎白隻是隨它。反正在這附近流域,皎白也算得上是一霸,沒有妖敢欺負小錦。
有一天,小錦從外麵歡歡喜喜的跑進來,張嘴就說:“皎皎!皎皎!我們雙修吧!”
當時皎白正在吃從山上新摘來的桃子,一受驚差點咬了自己腮幫子一口。
“你。你知道什麼是雙修嗎?”
“雙修不就是兩隻妖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你這都是在哪聽得亂七八糟的。”
“我今天去城裏啦”,小錦得意地擺著尾巴,一副見過大世麵的樣子,“我在湖邊聽到一男一女說的,那個男的還說,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皎白頓時無語,沉默半晌,開口道:“以後不允許你自己跑出去玩。”
“為什麼呀?”小錦不服氣的遊來遊去。
“沒有為什麼,再廢話往後這個洞你都別想出去。”
“知道了”,小錦把魚嘴撅得又粗又長,一會,它又興奮道:“皎皎,那我們在洞裏雙修吧!”
皎白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