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姑娘舊夢早逝去,大智無心道過去(2 / 3)

“信上說他不會再來了,叫瀟湘兒自由離去。瀟湘兒哪裏肯,那日哭的死去活來。送信的下人看在眼中,實乃不忍,便對瀟湘兒說,若有什麼話帶給小王爺,他願轉達。瀟湘兒說,若不能娶她為妻,願當一小妾也好。那人不過長長歎了口氣,便將此話帶了回去。才不多時,瀟湘兒等在家中,那人便又來傳書信,信上道,不是不願娶瀟湘兒,實在無法迎娶,望她自行珍重,還附了一疊銀票。湘兒讀完書信,那人又道,小王爺讓他轉告瀟湘兒,小王爺不會再來了。便是那日,瀟湘兒請那人做了一事。”

大智看向早已哭做淚人的姑娘,此刻叫人好生心痛,大智將她攬在懷裏。才聽她終於是哭出了聲。

帶著點嗚咽,畢羅衫繼續道:“那****燒了‘芭蕉小築’,便此離開,托送信的人回去通秉,便叫他說,見得小築大火,連忙回救,卻是來救不及,瀟湘兒,瀟湘兒化身火海。”這說著,畢羅衫卻是哭的更加難過起來。大智心中酸軟,隻得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也不知該如何言語。

“自此我離開西京,改名畢羅衫,機緣巧合與那婉兒結為姐妹。此後種種,便是大師知曉。”畢羅衫長長吸了一口氣,算是止住哭泣。

大智將這一切聽在耳中,目光便是深深的逝去許久。二人在日光之下便這消沉默起來,隻覺得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好似將往昔煙雲般的生活帶去而已。

“大師?”姑娘緩住神色,將臉上殘餘的淚水拭去,便是看向大智。

“哎。”大智輕輕出了口氣。這姑娘的經曆,卻是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去甚遠,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

“大師若是當真嫌棄小女子,小女子倒也理解。隻盼大師日後記得曾有這麼一個人,陪大師走過這麼些路,便好。”畢羅衫低低絮叨起來,便好似講給自己一般,起了身,轉身向屋中去了。

“姑娘。”大智回過神來,看向畢羅衫的背影。這背影依舊蕭索,也不知是大病初愈,還是當真如此這般消瘦的身軀,本就叫人看的荒涼。

畢羅衫停下腳步,卻是沒有言語。

“姑娘多心了,灑家本就是個和尚,如何有什麼嫌棄之說。隻不過姑娘的故事,倒是聽得人心中好生難捱。”大智徐徐說道。

本就是個和尚?畢羅衫回眸含笑一眼,便是那淚珠微掛,梨花初開。這般轉身去了,腳下仍是幾分艱難。大智怔怔望了這背影,終究起了身,將那手臂扶住,送回屋中去了。

便說姑娘早就累了,在這屋中沉沉睡去,大智心中還是那份捉不住,尋不到的感觸。

美人似畫,點一曲亭台歌樓舊時月。日落歸山,也不過晝去夜來星墜空。千裏緣,萬裏路,說不盡是人間事。本不過佳人相伴,求幾分百轉心思。到頭來,終成空。

大智便是這般凝望,姑娘睡的沉了,如此一人孤寂,到底誰人能伴?

舍飛龍?心中再是長歎:好是那錦衣玉麵郎,翩翩貴公子。到頭來無情無義人,徒留幾相思?

腳下起,便向屋外尋去,大智立在門口,將這漫天星空收在眼中。姑娘卻有這般往昔,真叫人不知言語?

舊時金光人,禿頭削發僧。憑空孤身行,卻墜紅塵事。煙雲往日何處故?士卒棄了刀劍,和尚起了相思。這般百轉千回的歎念,那處千絲萬結的糾纏,灑家終究是個和尚,何必貪念這許多?

大智低了頭,自嘲的一笑,向著院中走去,那般怔怔望著牆,夜色垂的緊,便也瞧不清這處壁畫,該是如舊的精,如舊的美。

腦海中滿是那人,那調笑的紅顏,那淡著的胭脂。也難怪姑娘如此識人,原來是有那往昔。此刻喉中枯槁,心中泛灰。大智又是一番情字上頭:也不知在姑娘心中,是那舍飛龍住的緊湊,還是這大和尚瞧得順眼?

閉了眼,大智在這院中盤腿而坐,隻聽了夜間的蟬蟲,隻聽了風過了樹梢:長老,灑家沒曾給你尋回十戒珠,姑娘,灑家也不曾給你半分安逸的日子。逃,逃,再是逃,灑家逃得過那軍中,逃得過那內廷,逃得出金光,逃得出北都。可灑家真的逃不出姑娘的溫柔,逃不出那一抹胭脂紅。長老,若是你在,可會教灑家如何?罷了,你是那得道的高僧,灑家是這花天酒地的禿驢,你不罵灑家,灑家便當感激不盡了。大智再是想,再是念,便將這一路而來,步步而走的點滴放在心間。

“大師,你怎麼在這?”

聽得聲響,大智趕忙回了念,便看姑娘倚在門口,此刻微微回頭:“姑娘怎麼出來了,快些回房吧,免得受了風涼。”

畢羅衫淡淡搖了搖頭,在那門牙坐下,便瞧大智起了身道:“姑娘當是餓了,灑家煮些粥食與你。”

“嗯,有勞大師了。”

隻說這時日便入了秋,夜間頗有幾分寒氣,大智說罷,褪了外衫給姑娘披掛起來,自己向那台灶忙活去了。畢羅衫隻怔怔倚在門口,抱了膝,望那忙碌之人。

大智一番忙活,將那水米煮在鍋中,這便尋來:“灑家煮粥不及那月兒姑娘,姑娘且隨意吃些。”

畢羅衫隻點了點頭,這人已是坐在身邊,二人望著爐灶下的火堆怔了些時,才聽姑娘低低開了口:“大師,你可願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