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疑中他本能的便朝著宛然瞧去,卻見宛然此刻正麵色蒼白,衣裳破爛,臉色也是灰頭土臉的,她身邊的陶傾霖自也是好不到哪兒去,同樣的衣裳多處破裂,麵色慘白,神情鬱鬱,登時便是一驚,忙道:“這是怎麼了?好的的出去怎的回來卻是弄的如此狼狽?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宛然見他問起,這才吟著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盈在眉睫的淚珠終於隨著這一跪相繼滾落,沿著她蒼白無色的麵容無聲的滴落在地上,她磕了個頭,哽咽著聲音道:“求族長叔父為我和哥哥做主,有人想要加害我和哥哥,若不是安遠候世子與東平侯世子湊巧經過救下我和哥哥,隻怕我與哥哥此刻早已……”
言到最後,宛然泣不成聲,淚珠沿著她那本便慘白的麵容簌簌往下掉,本就柔弱的神情更加堪憐,聲音顫抖,身子也止不住的瑟瑟發抖,讓聞者心酸,瞧著更是不忍。
她將一切前因後果全都道了出來,末了從袖子當中將那截斷箭掏了出來,遞給陶敦善,言道:“此乃賊人留下的斷箭,恰被我撿到了,證明我所言非虛,還請族長定要為我兄妹二人討一個公道。”
陶敦善聽的宛然的話語當即麵色便陰沉了下來,再接過宛然手中的斷箭一瞧,心下更加不悅,他本便是剛正不阿的性子,又素來以管教族中子弟為己任,如今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自也清明,這唯有族中之人才能做的出來的事。他自是好麵子,素來也是謹慎小心,從不行差踏錯,更是以身作則,以自己的準則為榮,偏生今日事情又出在自家這一脈,頓時便叫他覺麵上無光,
如今竟是連東平侯府與安遠侯府都給驚動了,他麵色便更加的陰鬱,隻覺丟了陶氏一族的臉麵,當即便對陶沛冉更加不滿。加之這陶傾霖不過新喪了父親,餘下孤兒寡母不過數月便出了這等事情,傳出去外人隻會說陶家薄情,族中子弟心思不正,心腸狠毒,連孤寡都不放過,屆時這名聲自然是臭了,他這族長自也不好當,麵上無光不說,隻怕還要背上一個管教不力的罪名。
且這陶沛德在世時也曾惠及鄉裏,對族中貢獻更是大,不僅出資修繕宗祠,捐資修橋造路,而今他不過是將走了沒多久,妻兒子女便叫人如此算計,遭人謀算,受了委屈,他自是不會坐視不管,任憑這孤兒寡母如此孤零零的任人欺淩。且若是他真不肅整族務,不僅妄為一族之長,且也叫外人笑話,他堂堂陶家大族卻是見利忘義,忘恩負義之輩,刻薄孤寡,叫人寒了心,自不敢再與陶家有所來往。
若是此事他不知便也罷了,可今日既然叫他遇上,萬沒有不管的道理,他自是麵容沉鬱的朝著陶沛冉瞧去,瞪視著他,言道:“如今你這府裏出了這等子事情,你定要差個水落石出的是!”
陶沛冉早便在宛然徐徐道來的時候心中驚嚇,隻不停的擦拭著額間的冷汗,自宛然母子三人回到祖宅以來,便相繼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原本外間便已經是議論紛紛。如今出了這事,他早已嚇得滿頭大汗,更加之今次族長在此,瞧他神色又似是欲一究到底,輕易不能善了,他登時便覺頭疼。
他暗自抹了把汗,見陳瑾明與嚴青鬆也是一副麵色陰沉的模樣,當下心中更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可到底也算是在官場打滾了大半輩子的人,不多時便也稍稍壓製住心神,皆因今日這事他本便不知情,自也想不到是自家女人搞的鬼,心中自不怕。先前隻不過因著族長在此,又因安遠候世子與東平侯世子的緣故這才驚的失了心神,如今恢複過來便也是笑著對陶敦善言道。
“族長甚是,隻此刻兩位世子也在此已是站了大半天了,自是先將人迎進中堂坐下歇息一下才是正經。”
陶沛冉所言自是對的,將才他一時被宛然所言的事吸了心神,加之心中羞惱,便也忘了這茬,如今被他這一提,自然想起,這才驚覺竟是怠慢了兩位世子,登時心中大駭,暗暗又是氣惱,麵色神色自是驚嚇,忙對著陳瑾明與嚴青鬆言道:“一時聞這事情,失了分寸,卻是小老兒怠慢了兩位世子了,還請兩位世子莫要見怪,便快些往裏請。”
嚴青鬆自是不會計較這些個,他本便是個不拘小節之人,自是不理會這些個繁文縟節,陳瑾明雖也麵色不悅,終究沒說些什麼,隻麵色不虞的皺了下眉,便也隨在嚴青鬆後麵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