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沒猜錯,將才他們來時她靠著身邊老嬤嬤的那哭隻怕是裝給別人瞧的,隻因她雖是眼帶淚珠,可那眼裏卻絲毫無半點驚嚇的味道,而這做下的戲想要給誰看?顯而易見的,是針對設下此計謀的人。
由此,他不得不讚歎她的機智,知道此時硬碰硬討不了好處,在適當的時候以弱示人,又或者這是她設下的障眼法,目的不過是為了迷惑對方,好順藤摸瓜將之連根拔起,不管如何,他都要對她的聰明才智默默的喝聲彩,值得他的這一聲讚許。
不過片刻,侯府的馬車便來到,宛然見那馬車精致,與之前雍王妃的簡樸的車馬卻是不同,心下有些狐疑。想著許是攬月郡主或是雍王府來了人,可到底是人家的事,且此事也不好多做打探,便也隻在一楞之後便由著劉嬤嬤扶著走近了馬車,隻心中卻是多了一份感動。
劉嬤嬤扶著宛然便想將她扶上馬車,隻宛然卻是擺了下手,在車架旁站了會,思量了下,麵色為難,不時的瞧著福生瞧了瞧,最後暗暗咬牙,這才徑自朝著嚴青鬆走去。嚴青鬆因見馬車已然到來,又見劉嬤嬤扶著宛然近了馬車旁,自也就翻身上了馬候著,卻不想見到宛然朝他走了過來。
宛然到了嚴青鬆的馬前,卻是朝著他俯身福了一禮,麵有難色,道:“原本得世子相助,小女自當感激不盡,更不可如此放肆,可小女實在不忍,不情之請還請世子能夠答應。”
嚴青鬆聞言,微微挑著眉,將才見她兀自站在馬車旁思量著什麼,他便以為是覺著馬車不夠好又不敢拒絕而為難,此時聞她言語自也是心中微微一動,挑著眉並不言語,隻瞧著她看。
宛然見他不語,心知他這是誤會了,可她也不介意,隻微微低著頭,為難的道:“還請世子恕小女的無禮,可福生將才為了救我與哥哥,受了重傷,肋骨與腿骨皆都骨折,此時若是坐那下人的馬車隻怕……原本世子派了王府的車馬來給小女用,小女已然受寵若驚,便不該如此放肆,提著非份要求,可山路顛簸,若然福生隨了那下人的車馬,我怕尚還挨不到下山便會一命嗚呼……故此小女鬥膽,想請世子恩準,讓福生也隨同小女一起上了王府的馬車……”
陳瑾明聞言卻是點點頭,心中更加讚許不已,若不是真心牽掛著,自是不會如此費盡心思,也不會在如此情景下還掛心著一個不起眼的下等奴才,光是這樣一件事,便足可說明此女實乃大善之人,瞧向她的眼光不覺便又多帶了幾分讚賞和欽佩。
嚴青鬆不覺宛然吞吞吐吐為難半天說的卻是這樣一件小事,不覺便是一笑,又感她心地良善,如此驚嚇之下猶還記得一個小小奴才,如此心地純良之人實屬少見,麵對這般模樣的情景也是鎮定自若,尚還能顧及其他而不至亂了陣腳,這般心誌倒叫他心中敬佩與讚許又加深了幾許,微微笑著言道:“素聞陶姑娘寬和待下,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甚為佩服,姑娘自請便是,無需客氣,便就是姐姐知道,也定不會怪責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