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不曾想他竟是如此爽快答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皆因這大周的階層向來森嚴,似福生這般駕車的下人,萬不說接近,便就是駕車也是沒資格的,她如此實屬是為難了。宛然原本還想了許多的話語來應對說服他的,隻不想嚴青鬆卻是一口答應,卻叫她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楞了楞這才忙道了謝,又忙命人將福生抬進馬車,將他平躺在車廂裏,這才和哥哥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見哥哥在福生的身邊坐下,隨時觀察著他的反應,宛然這才輕輕扣了扣車廂。
車輪滾滾,朝前而去,如此山道,卻是未見半點顛簸,宛然不覺便抬頭朝車廂裏瞧了一圈。卻見車廂裏極是寬敞,車廂裏墊著厚厚的棉絮,上麵再墊了一層厚實的雪貂皮子,車壁上麵也用了那大紅的絨布裹著。坐位旁放著兩個暗紅色的大引枕,靠近後麵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張沉香小幾,上頭擺放著紅木糕點盒子與他盞香爐,裏頭燃著些許的安神香。
這馬車顯是王府的車架,可瞧這擺設,多半是嚴青鬆臨時購置的,許是因著雍王妃身子考慮的。瞧著顯然是多日未曾用到,這般的龍誕安神香也唯有雍王妃處才有,宛然心知這定是雍王妃記掛著自己,恐自己驚嚇過度不能安神,特意交代吩咐的,想她連這般細小的事都替她想到了,要說不感動卻是假的。
馬車許是經過特殊處理,人坐是裏麵半點不覺顛簸,比之陶府的才車架卻是天上地下,待車行了一段,已然下了山,在官道上奔馳起來,就更是越見平穩。此時福生也已悠悠轉醒,宛然忙叫劉嬤嬤喂了他喝水,再見他滿臉因疼痛而布滿了汗水,她便覺一陣難過,見他張了張嘴似是欲要說話,宛然便眨了眨眼睛,將那眼淚逼了回去,這才對他露出一笑,道:“你肋骨與腿骨斷了,莫動,仔細再把傷口碰著了刻就不好,待回家瞧過大夫再說不遲。”
福生本便疼的厲害,因著掛心陶傾霖與宛然,將才也隻是想要聞她兩的情況,見宛然如此說,自也是不再開口,自閉了閉眼睛便又睡了過去。一旁的劉嬤嬤見此,心中悲慟,自也是歎息一聲又垂了淚,宛然自是少不了又一陣勸,陶傾霖見此,自也恨得咬牙切齒,恨聲道:“好狠毒的賊子!到底我陶家與他有何深仇大恨的,竟是如此暗箭傷人,當真是小人行徑,若是被我查出,定是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宛然見哥哥如此,便也微微笑了笑,不是她不理解哥哥的心情,她自也是恨,可是目前她們尚還如那離巢的雛鳥,身無長物,手無寸鐵,自是奈何不了那人。眼前最多也就隻能討些利錢而已,動不了大根本,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叫對方不防備而已。要深挖,還需下苦功夫,也需時日來籌謀,若是不能一次連根拔起,隻怕日後是後患無窮,是以今日她鬧也是要鬧的,隻是,也就鬧鬧而已,若是不鬧,反倒給了對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