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窗外,身上的穴道還沒有解開,她無法動彈。
臉上的麵紗被鬼見愁揭去,淚水順著她細嫩的臉頰往下淌。
她看到田原在竹林裏,賭氣地用力刨著,鋤頭時不時勾下頭頂的竹枝,抽打在他的臉上。
他不躲不避,任憑竹枝的抽打,隻是顧自埋頭挖著,就象一個時辰以前他任憑小姐的抽打一樣。
他挖好很大個坑,把小翠抱到坑邊,輕輕地放在地上。
如果不是點了穴道,小姐此刻定會大聲製止,她覺得讓他再碰小翠,對小翠是一種極大的汙辱。
淚水從她的眼眶裏不停地湧出來,她在心裏低聲地叫著:“小翠,小翠,我對不起你。”
她想起小翠是個孤兒,從小被娘收養,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玩耍,雖說是主仆,卻親熱得象一對同胞姐妹,她比小翠大兩歲,小翠卻比她要懂事得多,什麼事情都讓著她,從不和她爭辯。
小時候她很任性,脾氣暴躁,惱怒起來就不顧一切,看不順眼就會給小翠一個巴掌,小翠捂著臉躲到一邊,傷心地哭著。
她看到小翠哭得傷心,心裏大悔,走過去囁嚅地道歉,小翠馬上就會破啼為笑,她們又和好如初。
等到長大,小翠說什麼也一定要跟著她,聽她差遣,不肯以姐妹相稱,總是小姐長小姐短地叫著,時間長了,小姐也沒有辦法,隻好由她。
不過在心裏她一直總是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看的。
要不是猛然想起娘的叮囑,她怎麼饒得了他?要不是她過於悲傷,鬼見愁要點她的穴道,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田原緊咬著牙齒,臉色鐵青,似乎一直和誰在賭著氣。
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內力已到了這個地步,隨手一掌,就把她給擊死了。
原以為公孫望的那盞茶,公孫望輸入他體內的真氣,老婆婆輸入他體內的真氣,還不至於會傷到人,否則的話,自己豈不會給這兩股真氣活活搞死?
田原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他記得自己在孤山的時候要把內力聚集在手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怎麼剛才那麼湊巧,隨手一拍卻把內力聚凝在掌上了呢。
他忘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每天按著鬼見愁教他的調息法調理真氣,不知不覺,他早已達到運樞自如的境界,隻是他在此之前未和人過過招,自己不知道罷了。
否則的話,這一切悲劇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當時,他隻不過是想躲開小翠點他的穴,並無意傷她。
小姐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哢嚓一聲了結他,其實,一交手他就看得出來了,她們並沒有這個打算,不然,小姐又何苦越過自己的頭頂去擋住老婆婆,她隻要一劍削來,自己哪裏還來得及躲閃。
她擋住老婆婆,隻不過是讓小翠來抓自己而已,小翠點他穴道的時候,以為他沒有武功,並沒有著意提防,否則也不會這樣。
田原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跳下坑去,然後抱起坑邊的小翠,輕輕地放入坑裏,他看到她蒼白的麵容,心裏羞愧難當。
他把小翠的劍和鞭子,整整齊齊放在小翠身邊,爬上坑,雙手往坑裏撒著竹葉,直到竹葉在小翠的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他才一鍬一鍬,把泥土輕輕地遮蓋上去。